現在她終於認清周圍這些人的嘴臉,他們滿嘴的仁義道德,骨子裏卻充斥著肮髒的靈魂,難道這就是武林正派嗎?她開始懷疑了!
刀始終沒有劃破她的喉嚨,卻是離她越來越遠。
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她聽到身後幾聲清脆的響聲,是天聖刀削斷了幾把兵刃。
灰衣人根本就沒有想殺她,雖然她砍斷他的胳膊。
那一聲歎息,在昭示著什麼,又包含著多少無奈和蒼涼?
她從地上撿起長劍加入戰團,她的敵人不再是灰衣人,而是所謂的武林正道,可惜她武功低微,不及走上兩個會合,便身處險境。
突然間,她看到一個人影在人群中閃動,有人驚叫一聲:“無影神功!”
她感到自己被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托住,向前疾馳,定睛一看,救自己的卻是酒店裏那個半死不活的酒鬼。
酒鬼對她一笑,大步向前,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他的右手還攙著斷了左臂的灰衣人。
大約行了十數裏,酒鬼才將他們放下,二話未說,飛身而逝。
女弟子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聽灰衣人一聲呻吟,痛苦的坐起身來。
她不敢上前,呆呆的站在距他一丈的地方。
灰衣人用天聖刀割下一塊衣襟,包紮傷口,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女弟子默默的來到他跟前,接過他手中的衣襟,替他上了金創藥,然後輕輕的包紮好。
兩個人沉默許久,灰衣人的傷勢似有好轉,稍微有些精神。
女弟子抬頭看了看他,不解地問:“你剛才為什麼不殺我,難道你不恨我?”
灰衣人淒慘的笑了笑,說:“其實我一直在克製自己,我真的不想殺人。”
她看著灰衣人,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問:“那你為什麼還要殺死我師姐魏蘭兒?”
灰衣人長歎一聲,眼神停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仿佛一時難以收回來。
她不敢打擾,靜靜的等著他回答。
灰衣人過了許久才扭過頭看著她,問:“你姓曹?”
女子點點頭說:“是的,我叫曹青青,這與我師姐的死有關嗎?”
灰衣人搖搖頭,說:“當然沒有關係,我隻是隨便問問。”他的手臂開始痛疼,以至於我的臉變得扭曲不堪,加上那道傷疤,更加駭人。
曹青青不由得後退幾步,斜靠在一棵樹上。
過了很長時間,灰衣人的臉色有些好轉,長長的吐了口氣,看著曹青青。
曹青青壯著膽子走過來,輕輕地說:“剛才你好嚇人。”
灰衣人看著她俊俏的麵孔,心中油然產生自慚形穢的念頭,不覺垂下頭,不敢看她。
天漸漸暗下來,曹青青仿佛沒有要走的意思。
灰衣人說:“曹姑娘,你走吧!若是跟我在一起,讓別人知道了,徒增誤會。”
曹青青剛才已經與江湖群豪撕破臉麵,不知該何去何從,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要殺我師姐,我是不會離開的。”
灰衣人說:“我自從現身江湖便遭追殺,這幾個月來,他們窮極各種手段,都被我一一識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你的師姐魏蘭兒,當時她遭四個玉羅教徒圍攻,我本不欲再生事端,但見那四個人招招奪命,一時氣憤,將他們擊退。我本來不再相信任何人,可是她身受重傷,楚楚可憐,我心中不忍,將她送到一家客棧養傷。等到她傷勢痊愈,說要以身相許,酬謝我的救命之恩。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師姐,想借故離開,沒想到她冰雪聰明,”說到此處,搖搖頭說:“不,應該說她城府極深才對!她竟然以死要挾,活該我鬼迷心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答應下來。她很高興,說要馬上與我拜堂成親,歡天喜地的出去置辦嫁妝。本來我想跟她一起去,她說現在有很多人在追殺我,不便於露麵,非不讓我去。我也信她,就讓她一個人出去了。”
曹青青神色凝重,想得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灰衣人繼續說:“我一個人在客棧編織著我們幸福的未來,直到很晚她才回來,抱著很多東西。雖然很累,但她仿佛很有興致。我本來以為她是因為快要做新娘了才高興,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曹青青問:“後來怎麼樣了,你們沒有成親嗎?”
灰衣人淒慘的說:“若是沒有成親,倒也罷了,可我們偏偏是成親了,而且有了夫妻之實,就在纏綿過後我筋疲力盡之時,突然間闖進幾個蒙麵人,不由分說攻向我們。我一麵禦敵,一麵保護著你師姐,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突下殺手,好在我反應稍快,否則早以斃命當場,雖然避開要害,可還是沒有完全躲的開,臉上被她劃了一劍。我受傷後,神誌不清,揮刀斬去,可能當時她也是勞累過度,根本沒有躲開,竟然被我一刀砍下頭顱。哎,她畢竟是我的妻子,即使對她來說我們成親是假,可是我們卻的確拜過天地,我始終把她作為我的妻子。”說道此處,不由得黯然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