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月,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敢再回薔薇架,那邊的房子總是黑漆漆的,我睡在沙發上,又窄又硬,也沒有人和我說晚安。我習慣了煮兩個人的飯,但是沒有人一起吃,餐廳空蕩蕩的,前兩天接黑總回來,連給它燉排骨湯它都覺得不香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陶倦言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覺得確實是瘦了。本來就圓溜溜黑葡萄似的貓兒眼嵌在稍顯纖細的劍眉下,垂眸耷拉著眼皮,稱得眉骨凸出,臉仿佛又小了一圈。
“如果我真的讓你討厭了……我就立馬把東西都搬出去,再也不在你麵前惹你心煩。我以後能照顧好自己了,不會怕黑也不會鑽死胡同,但是你要記得留時間帶黑總遛彎,要早點回公寓,要買當季的水果。我……我知道這些不用我操心,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擔心你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忘記收衣服,有沒有忘記帶圍巾……”
他一緊張,就會咬嘴唇,咬得下唇微紅,用實打實小心翼翼的口吻升華全文:“姐姐,你答應我的,如果哪天不要我了就當麵和我說,你別不理我這麼久,我們談談,好不好?”
眼睫顫巍巍地,十指絞在一起。
一幅被拋棄的落難小貓咪模樣,一套話術打下來,先叫人心疼再叫人愧疚,最後懂事又黯然地提出離場,仿佛哪個不開眼的拒絕了他,這位一八幾大小夥子的脊梁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雖然表演痕跡有點重,不過能聽得出來,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比如“我隻想讓你高興一點”、“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是真的。
再比如“不敢回薔薇架”、“立馬搬出去”就是假的。
是真的不想離開和假的會離開,真的孤身一人和假的唯一親人。
不過陶倦言都沒有點破,她也認為是該好好談談。
低頭把他遭難的衣角拽出來,還沒碰到他的手,就被條件反射地飛速抓緊。對方發現自已在做什麼,又錯了似的突然放開,那雙修長白皙的手頓顯無措起來。
這一下,陶倦言感覺到了,在看到另一個“弟弟”昆廷出現在她身邊後,他從心底湧現的不安和恐懼,與他本來的早熟和懂事交織,隱忍卻絲毫不隱晦地向她傳遞一個信息:
姐姐,我真的隻有你了。
她呼出一口濁氣,還是一言不發的,撣了撣他皺巴巴的衣角,抬頭,看到那精心係上的,獨特又搶眼的鑽石形領結有些鬆了,索性整個弄散重新打。
熟練又自然,像一個姐姐經常做的那樣,順手理了理翹角的小翼領和胸前的琴褶。
“我對你好,是因為把你當自己人,我們用七年建立起了親密關係,以彌補自己作為獨身子女的空缺。我把你當弟弟,親的那種,明白嗎?”
陶倦言看見他眼裏沒有什麼濃烈的負麵情緒,鬆了一口氣。
“那麼如果在此基礎上,你想通了,我們就聊聊吧。”
聽到陶倦言答應,他喜滋滋甜蜜蜜地笑起來,看起來開心極了,勾得人心腸軟。
唉,上次聽誰說的來著,小花仙兒可不是什麼繡花枕頭,孫子兵法牢記於心,三國演義倒背如流,無CD發動大招溫水煮青蛙,效果一流。
是了,那是靳青起失蹤前,給花行開了一次家長會,回來說的。
“那我們就一起回去吧,現在民航停運,我專門開私人飛機來接姐姐的,姐姐和我一起回去吧,好嗎好嗎?”
還有aoe暴擊眨眼撒嬌直擊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