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實在太美了,可惜她如今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即將成為我的弟妹。
真是有些便宜堂弟。
我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但心裏頭卻有種難以壓製的嫉妒。
既然對方已經把事情都辦妥,而且時間也有些不早了,我便跟姑娘的家屬做了告別後,背著已梳妝打扮完畢,一身新娘裝的屍美人出門了。
時至午夜之後,又是臨近農曆月底。
故而,這漫天那是一片黑幕沉沉,沒有半點星月光華,唯有這腳下這條崎嶇不平的小山路,那羊腸般的小道盤山而下,若是對這小道極為熟稔之人,怕是也寸步難行。
好在我打小兒便生長在這片地頭上,就算是閉上這雙眸子,那也能摸黑蹚路,歸家無礙。
隻是今晚後背上背著一具屍美人,所以我才分外的謹慎,深怕讓後背上的屍美人在路上受到半點不妥。
早在出門之前,三叔就曾千叮囑,萬囑咐過的,說這姑娘死的蹊蹺,要我在路上千萬別說話,小心這話出口,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萬般難以收回的。
可就算是這樣,這屍美人擱在我後背上久了以後,那也是讓我渾身感到陣陣疲乏不爽,甚至恨不得將她扔在路旁後,直接回家睡上一覺再說。
這倒不是我不曉得憐香惜玉之類高雅詞彙,隻因這屍體本身就不具備常人體溫,冰冷的如同石塊一般,再則,這姑娘就算是屍身如同常人無二,從外表上看不出她是個死去多時的屍美人。
可她依舊是僵硬如石,肢體上並沒有像別人說的那種軟綿感,這又冷又硬的,硌的我後背陣陣生疼。
但就算我有心將這姑娘放下,坐在路旁休息,那也是不許的,按照說法這接親是不能回頭看,也不能在路旁歇。
回頭看,那叫舊情難去。
路旁歇,那叫姻緣坎坷。
這些俗禮放在其他地頭是啥樣的,那我可就不曉得了,但在我家鄉那是頗有忌諱,絕不容許,縱然是活人成婚都忌諱的俗例,更何況這是給死人配的陰婚?
可就在我背著屍美人正埋頭趕路之際,打算在雞叫之前將這屍美人送到三叔家成婚,卻突兀的感覺自個兒後背上有些一絲不對味兒呀。
怎麼這背上的重量卻越來越沉了起來,甚至到了最後,我連朝前多邁一步的力氣都沒有,這重量,差點兒沒把我壓趴在地上。
“呼~!”
似乎有人在我耳畔吹氣的那般,這呼呼作響的聲音,分明是一個活人在喘氣兒呀,可為什麼我的後背上會有喘氣聲?
難道~難道是那具屍美人……。
我甚至不敢在往下想下去,差點兒沒被這呼呼作響的喘氣聲兒,以及那重若泰山壓頂的感覺給嚇癱在路旁。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陳長生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所事而已,有怪莫怪呀!”
我這心裏頭自顧的在咕嘟個不已,就怕那背在身子後麵的屍美人突然暴走,直接用獠牙對著我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我的媽呀!
果真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我這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呢,那屍美人的兩條聳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手臂,卻突然的發生了變化,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竟然看到了一層厚厚的絨毛從我的肩膀上,一直順著屍美人的手臂,緩緩的朝著她的手背上覆蓋上去。
難道~難道我遇到了屍煞了?
我開始感到了絕望,隻能呆愣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可笑!枉我平日裏自命不凡,認為牛鬼蛇神都是別人瞎說,可卻沒想到等自己遇上後,卻連想象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的膽子都沒有。
靠,我不管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可當我朝自己的身後看上一眼後,卻發現自己的心裏除了絕望以外,隻剩下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