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4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1 / 2)

姚菱過世的時候,最後一封信件是留給她那個母親的。因為她的父親已經在早幾年就已經過世了。

見過她的母親幾麵,後來就不太喜歡跟她見麵了,不是她不好。其實姚菱在世之前一定很不理解她的母親。因為她的確跟普通的家庭主婦有點不太一樣。

頭發上是施華洛世奇的發帶,腳趾頭上是香奈兒的指甲油。她從頭到腳都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可是跟她聊天過,才知道她是寂寞的,在談起姚菱的時候,她是後悔的。

我是在姚菱的母親把信件讀完之後,我才看了那一封信的,同樣讓我吃驚,裏麵隻有短短幾行字:

我被章澤城甩了,在香港認識了新男朋友,打算周遊世界,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你自己好好過,我也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我感慨,原來,姚菱已經為每一個人做好了打算。她給我的信,讓我難過,讓我思念。她給章澤城的信,讓他悔恨,讓他思念,她給自己母親的信,確滿是謊言。

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她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痛感覺。

那個看起來美麗高貴端莊的女人,其實並沒有非常狠心,她很在乎自己的女兒。而是年輕的時候,她很拜金。這並不代表她不喜歡姚菱,隻是她也是執著地追求了自己的感情。

後來,當姚菱那樣發瘋上癮著魔中毒一樣地愛上章澤城的時候,她就已經原諒自己的母親了。

或許,那樣的愛人方式,飛蛾撲火,不計後果的,也是因為遺傳。

好在姚菱的母親很喜歡我,經常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在我出國之前,我幾乎每個月都會去找她一兩次。她說,姚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在她不在的時候,就把我當做她的女兒。還玩笑說自己撿到便宜了,我比姚菱乖多了。

我笑著對她說:“其實姚菱真的很乖。她很善良。”

染發,吸煙,喝酒,打七個耳洞,她像個壞壞的小青年一樣,卻有著最單純最熾熱的心。

可是其實每次去見姚菱的母親,我都有點心慌。隻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姚菱已經過世了的事情。在她的心裏,她的女兒始終還在,早晚有一天還會回來。久別重逢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想要告訴女兒一些事情,她想要學著做一個普通的好媽媽,她希望自己還能有這個機會。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忍,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不是不會撒謊,隻是不忍心撒謊。當她神采奕奕地說起姚菱小時候的那些事情時,眼淚總是會忍不住的翻湧出來。半年裏姚菱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了,我甚至沒有跟她說最後一句話。

這一切還是發生的那麼不真實,即便是花了半年的時間也沒有辦法接受已經永遠都看不到姚菱的這件事情。

那個傻子呀,那麼用力地愛章澤城,所以人生才會燃燒殆盡的那麼快吧。傻子呀,蠟燭你一直扇風也會燒光的快啊。

葛培義是在姚菱去世的一年之後離開這個城市的。原本以為他在一手處理完姚菱的後世之後就會離開,但是沒想到他在這個城市一呆就是六年。

沒有一個月,他那個過世前女友的妹妹就來了。也就是後來跟她結婚的哪一個。

我說,她的眼睛很像姚菱,笑起來的樣子卻比姚菱要天真很多的那個女孩子。

葛培義真的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每一件都是按照姚菱身前的願望來辦的。當他一件件地敘述給我們聽得時候,我的確很震撼。

那是最美的葬禮。

卻隻有葛培義一個人參加。

姚菱的遺體找了專門的遺體美容師,花了一個漂亮的紅唇妝。戴上了新娘的頭紗,穿上了葛培義為她選的意大利定做的一條拖地長裙。

墓地選在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周圍沒有什麼其他建築,卻很安靜。對麵不遠處是一個湖水,河邊種滿了柳樹,春日裏的時候景色很好。

沒有火化,是穿著潔白的婚紗下葬的。

按照她生前的希望,她把身上的器官捐了,也隻是眼角膜而已。

姚菱自己找的眼角膜捐獻者,當葛培義看到那個接受者的名字的時候,震驚了。

不可能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一模一樣的名字。

是姚菱在生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她叫喬夏。

也是後來,葛培義的新娘。

喬夏是在一場車活裏失明的,她的姐姐,也就是葛培義因為乳癌而過世的女友,姐妹兩個一直都是相依為命。因為失明的她沒有自理能力,兩個人從小就是孤兒。在姐姐過世之後,一直都是由葛培義照顧喬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