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寧算是自己的心腹，加上方曉彬快人快語，在段寧麵前沒有隱瞞，“有的人就是生怕我搶了風頭，怕我升職太快。我就鬧不明白，明明一個有利於文山發展，有利於文山老百姓生活提高，用利於文山旅遊形象品牌傳播的活動，卻在有些人眼裏，成了我方某人作秀的工具，成了我個人晉升的墊腳石。他們是千方百計要阻止這次活動的舉行，甚至不惜告狀到紀委，讓紀委出紅頭文件來壓製。可惡可恨。”
在段寧眼中，方曉彬一向文質彬彬，很少發這樣大的脾氣。方曉彬說得臉色有些漲紅，拉開抽屜，掏出一根中華，摸了好一陣沒找到打火機，段寧趕緊摸出芝寶，給方曉彬點燃香煙。
《通知》上並沒有指明點那姓，段寧心想：是不是方局長太過於敏感了。
他小心翼翼道，“方局，這上麵並沒有提咱們文華山呀？”
“這份文件是剛才董永舒的秘書給我送過來的，他還帶話，董副縣長提醒我，可要認真讀讀第五條，細心領會裏麵的精神。”方曉彬氣得猛吸一口，香煙嗆進氣管裏，刺激他大聲咳嗽起來。
段寧道，“可舉辦第三屆文華山冰雪節，這件事情同策縣長那裏已經通過了啊。”
方曉彬鬱悶地道，“顯然他們看我升官太快，看我太出風頭，想打擊我。縣裏麵通過了又怎麼樣，他們又到市裏去告狀。用市紀委來壓縣裏，媽的，十個說客都不如一個奪客。”（奪客：西南方言，指說壞話的人）
文山縣做為國家級貧困縣，除了旅遊資源全國還有些知名度外，其他的都默默無聞。作為旅遊局局長，方曉彬經常與外賓和國內重要客人打交道，很注意自己的談吐。眼看冰雪節步入最緊張的籌備階段了，馬上就要選開幕式的合作單位了，這時又出了“幺蛾子”，讓他實在忍受不住，爆出了粗口。段寧跟著他多年，很少聽他說髒話，突然聽見他爆粗口，心想：看來這事的確讓局長生氣了。
段寧道，“冰雪節是大事，這已是第三屆。紀委的通知裏，並沒有說不準備辦，隻是要求嚴格限製規模。我覺得隻要我們把規模控製在合理範圍內，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方曉彬又把文件拿過去，細細看了第五條，的確寫的是嚴格限製規模，而不是取消字樣。他感覺到心裏稍微好了一點兒。
段寧道，“方局，要不您探探同策縣長的口氣，看他有什麼看法？畢竟他是冰雪節籌備小組的組長啊！”
“好！”方曉彬將煙屁股狠狠按滅在煙缸中，操起桌的電話就打。
文山縣縣委副書記、縣長、第三屆文華山冰雪旅遊節籌備小組組長陳同策也剛接到市紀委發的這份通知，同樣他的目光落到了第五條。
他陷入沉思，嚴格限製，標準是什麼樣的？會是隻針對文華山冰雪節嗎？
正當他沉思時，方曉彬的電話來了。
方曉彬一通訴苦，陳同策安慰道，“文件我看了，你也別上火。市紀委出台這份文件的精神是好的，的確過往幾年，有些地區就利用快過元旦春節的時候，舉辦這樣節那樣節，勞民傷財，鋪張浪費，效果也不好。在這時節，紀委站出來，給各級黨委地方政府，打一劑預防針，我看這符合中央的精神，很有必要。”
方曉彬苦笑，“我的縣長大人，今年的冰雪節，我連北京甚至美國、歐洲的嘉賓都邀請好了，都告訴人家，這是規模最大的一次，檔次最高的一次。人家都痛快答應了，到時候來咱們這個國家級貧困縣，好好欣賞下咱們的冰雪節。這倒好，在這節骨眼上，出台個這文件，要嚴格限製規模，人家大老遠從國外趕來，從北京趕來，看到你舉辦的開幕式小裏小氣的，人家會是什麼感受？”
陳同策有意消消這位下屬的氣，笑笑道，“你說他們會有什麼感受？”
“那肯定覺得咱們文山縣，不夠意思。就像你過年請人家裏吃飯，你不整一桌雞鴨魚肉，而是弄些素菜鹹菜的，人家會怎麼想？”
“嗬嗬，現在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天天都吃雞鴨魚肉，都吃膩了。就像我一樣，我還巴不得過年的時候，多吃點素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