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出租車遠去的車燈,孫藝馨手機又響了起來,接起電話,是孫母何鬆菊的聲音,“藝馨,你怎麼不接電話?”
“剛才和鄧科長在一起,沒有聽到。”
何鬆菊雖然遠在湖南長沙,但是聽到孫藝馨多次說起過鄧東強,稱鄧東強人帥氣,有能力,思想也很上進。
在何鬆菊看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兒雖然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可都20好幾了,還沒有結婚,這讓當媽的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她道,“這個鄧科長,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孫藝馨道,“人家有女朋友,在江城。““這不重要,關鍵是他夠不夠優秀,配不配得起我的女兒?”
“很優秀,他才來不到半年,今天宣布他已是市場科科長了。”
何鬆菊在人事部門工作,對於官員晉升很了解,知道20多歲就能夠出任科長,意味著什麼,於是道,“那說明他很有前途啊。女兒我告訴你,對於這種男人,你可千萬要抓緊,絕對不能夠放鬆。”
孫藝馨走進小區,在小區漫步道,“媽,你說什麼呢。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你真是太老實了,有女朋友怕個屁,有女朋友反而說明他是個搶手貨。隻要沒有結婚,你就有機會去搶,知道嗎?“何鬆菊道,”他現在就當了科長,過兩年就是副局長,再過幾年就是局長。40歲之前,當上副縣長、縣長,也有很大希望啊。““媽,你說什麼呢?“孫藝馨對母親的勢利很有些不滿。
何鬆菊歎口氣道,“女兒,你沒有媽親身體會深刻。這社會權力才是一切,有了權力,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就像你爸,這都50出頭了,還是普通片警,上班還得擠公交車,說出去都丟臉啊!生個病,還得跟普通人一樣,排隊掛號。你看看他以前的同學,現在有的都混成公安分局領導了,有的是街道辦事處的領導,出門就是單位小車接送,生病住的都是幹部病房,就你爸最窩囊。”
孫藝馨對此深有感觸,大學畢業後,自己本想留在長沙,但是沒有考上當地的公務員。父親孫正剛一句話,“我就是一普通警察,幫不上忙。“正好文山縣旅遊局招人,孫藝馨隻好舍近求遠,一考就被文山旅遊局錄取了。她留著眼淚與父母告別,留鄉背井到了千裏之外的文山,隻有逢年過節,才有機會回到長沙,見一眼父母。思鄉之情,有時候真的一言難盡。
同母親通話結束後,孫藝馨回到家裏,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美麗的容顏,暗道:我條件不錯,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鄧東強剛來不久,又才提拔成科長,肯定要裝下矜持。加上對我還不夠了解,才會對我不冷不熱。時間是大師,我相信隻要我努力爭取,將來就一定可以同他在一起。
就在孫藝馨小女人心思泛濫時,鄧東強則是回到宿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之後,躺在床上,明明想睡,此時反而睡不著了。慘烈的車禍現場、於劍兵重病監護室內插滿各種管子的模樣、伍月華自殺未遂時的悲傷、楊莉盧東方的遺像、蔣娟的俗氣、孫藝聲馨的柔情,一幕幕浮現在他麵前。鄧東強暗道:災難、悲傷、世俗、重病、死亡,這就是人生的命運交響曲吧,隻是有的篇章來得早一些,有的篇章來得晚一些,誰也逃不開,誰也躲不過。想著想著,鄧東強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雙眼沉重起來,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