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許夢阮。
“怎麼沒有去排練?”團長聲音嚴肅,冷冽。
許夢阮低垂著頭,沒有說句。
“你幹什麼總捂著眉毛,不舒服?”語氣帶著絲絲縷縷的擔心。
很細微,許夢阮並沒有分辨出來。
“嗯。”
“拿下來我看看。”
許夢阮沒動。
團長直接自己動手,他的手一落下,就看到許夢阮眉尾上的傷。
“這怎麼弄的?”語氣生硬緊繃,許夢阮聽出團長真的生氣了。
“摔了一跤。”
“你還是小孩子嗎?走個路也能摔跤!你的臉是要用來唱戲的,除了嗓子重要,臉也一樣,這個還要我教你?”
許夢阮不說話。
天災人禍,哪是他能預料的。
“擦藥了沒有?”
許夢阮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
團長看著他淡漠疏離的樣子,心裏隻感覺堵了一口氣,不太舒服。
幹脆眼不見為淨,轉身走了。
等人走了,許夢阮又繼續剛才的事情。
很快,年底就到了。
他們的戲恰好在大年初一的晚上。
今天是大年三十。
許夢阮本以為今年也會跟往年一樣,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泡麵度過。
沒想到去老師家裏學習的時候,他們在詢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過年。
保姆過年要回家,所以他們打算去飯店訂一桌年夜飯。
讓許夢阮如果不回家的話,就跟他們一起。
許夢阮是一個沒有家的人。
幾乎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就連年夜飯,也沒有吃過一頓,在別人看來很平常普通,在他看來卻是天方夜譚。
當時的他不待大腦有所反應,身體很誠實的點頭答應了。
一大早,晨光熹微。
許夢阮看著手上的菜。
他其實也不明白怎麼就突然變成他來做年夜飯了。
他雖然會做飯,但自從來了劇團,已經沒有做過了。
劇團的宿舍是沒有廚房的。
隻有一間臥室跟衛生間。
也不知道他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兩位師傅都在家裏,年紀大了,許夢阮不是很放心他們出門。
而且菜市場早上人很多,他也擔心兩位老人出什麼意外。
“叮咚,叮咚。”按響門鈴。
等了半分鍾,門開了。
“快進來,外麵是不是很冷,凍壞了吧?”解老師碰了碰他的手說。
“不冷。”許夢阮搖了搖頭,臉頰上有被冷風吹過之後的紅潤。
看起來反而比以往氣色要好了一些。
許是因為受到了街上過年氛圍的感染,許夢阮說話的語氣比往常輕快了幾分。
“來來來,小許你回來了正好,幫我把這個貼在門上。”侯老師從書房出來,拉著呂慎行說。
手上提著用紅紙寫的對聯。
“歲月崢嶸逢子鼠,江山錦繡傾甲年。”
侯老師的字遒勁蒼挺,自帶風骨,一筆一畫都能看出下過苦功。
許夢阮將手上的東西放好,搬了張凳子,拿著漿糊出來。
被侯老師指揮著將對聯貼好,之後收了東西進廚房準備。
解老師也過來幫忙。
她幫忙摘了一會菜之後就回了房間。
到底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
彎腰時間太長,身體就會提出抗議。
許夢阮做飯的間隙,還能聽到外麵斷斷續續講電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