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阮沒有直接回老師的家裏，而是先去了一趟宿舍。
從宿舍出來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不知怎麼也回宿舍的張芬。
“小許？”張芬聲音有些不確定，再往前走了兩步，“真的是你，你好久沒來團裏，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張芬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許夢阮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問。
“嗯，過段時間回去。”許夢阮淡淡的回了一句。
“哎，你都不知道團裏這段時間發生了可多事情了。”張芬歎了口氣，臉色不太好。
“我們那天不是一起回來了嗎？然後團長先走了，之後雯雯姐也說有事就不跟我們坐一輛車了，我們當時也沒多想。後來在停車場，大家都在搬東西，忙上忙下的。”
“雅雅說她要去一下衛生間，我們也沒多想，誰知道等了一會就聽見她跟別人吵架的聲音，就在我們停車位置不遠的地方。”
“等我們過去看的時候，就發現雅雅已經要跟人打起來了。而且對方還是個男的，我們當時過去的人肯定不幹，要上去幫忙，然後就看到雯雯姐，她也在那裏。”張芬臉上的情緒，沒有憤怒，反而有些像是對人性的無奈。
許夢阮不懂這裏麵還有什麼隱情。
但以張芬的性情，遇到這樣的事，她不可能會隻是表情沉重，而沒有憤怒。
“你知道站在雯雯姐旁邊的是誰嗎？”張芬語氣幽幽的問。
許夢阮搖頭。
聽到現在，他心底隱隱已經有些猜測。
想起之前在俄羅斯，小秦曾經說過的話。
“她旁邊站著的，是夢嘉昆劇團的團長，我原本還不認識，是旁邊的袁老師說了一句我才知道。沒想到雯雯姐居然跟他在一起，之前說有事要先走，也不過是因為要跟夢嘉劇團的團長見麵。”
“雅雅正好見過夢嘉劇團的團長，跟咱們團一直不和，之前還詆毀過咱們團，所以看到雯雯姐跟他在一起，就上去質問。誰知道那個團長的手下，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雅雅，還好她聲音高，被我們聽見了，不然雅雅一個弱女子，哪裏經受得住那個男人的打。”
說道這裏，張芬才有些憤慨的模樣。
“小許，你說人是不是沒有心的呢？”張芬突然問。
原本開朗的臉，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她看起來有些消極。
“團長明明對雯雯姐那麼好，幾乎什麼都依著她，為什麼雯雯姐還要去別的劇團呢？”張芬喃喃低語。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許夢阮說了一句。
“可人也要講究良心啊，如果為了金錢名利，去背叛對自己有恩的人，這樣的人怎麼能有資格得到觀眾的喜愛呢？”張芬像是很難以接受。
許夢阮卻覺得曲雯雯的選擇很正常。
她原本算是劇團裏的小花旦，深的團長器重，而且團裏其他人也都幾乎圍著她轉，就連有些不太好伺候的老演員，對她也和顏悅色。
這樣的情況，一直從她進劇團開始，持續到去年他上台。
其實這之後的事情，是他也預料不到的。
團長的想法他不懂，但自從他上台表演杜麗娘之後，曲雯雯在劇團的狀態就變得不太好。
雖然不能出演杜麗娘，但昆曲的戲本很多，真正要演，十年都演不完。
她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說到底還是不甘心吧。
“人各有誌，該走的人遲早都會走。”許夢阮沒有安慰她什麼，隻是像讓她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