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醉舞紛綺席,清歌繞飛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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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道友,貧道前世身貫三道,牽扯三方,最終落了個身隕道消的下場,所以此生唯願風平浪靜,安心求道尋路,不願再多惹事端,暫時沒有再履凡塵之念。”

長安城外,山巔之上,一身白色道袍的瀟灑道人,將手中的雌雄寶劍召回,口中說著。兩道劍光交纏在一起,化作一柄螺旋劍,歸於劍鞘。

對麵,袒胸露乳的赤臉漢子一抬手,將自天上落下的巨大蒲扇拿住;一身藍衫的少年則是順勢一轉,將被劍光擊落的花籃拿在手裏。

“呂道友,”咀嚼著對方之言,赤臉漢子察覺到對方並未將話說死,便勸道:“你與吾等氣息相連,乃是命定的同僚,該同列於上洞位格,無論前世是何等人物,總是牽扯不到今日的,又何必排斥?更何況,吾等此來也是奉了太華山扶搖真人之令,是為他的西行之事添磚加瓦。”

“哦?既然他扶搖子算無遺策,有我無我,有何區別?呂某人還是不去湊熱鬧了,你們啊,另尋高明吧。”白衣道人眉毛一挑,搖了搖頭,手上一晃,就多了一個酒壺,而後對著壺嘴喝了一口,先前消耗的法力、靈光便迅速恢複。

怎的剛才一提扶搖子,就不願去了?

金重見聞言先是疑惑,繼而循著心底的一點感應,略有所悟,就試探著道:“道友當年是何等誌向,護持人間多少年,如今大劫將至,為何要藏於終南?”

“藏身真修處,劫數不沾身。當年為了擺脫諸道影響,貧道不惜斬去根本身,連道標都棄之不要,便是要一身幹淨,踏足道途。這諸天各家,貧道是半點都不想沾染了……”白衣道人似笑非笑,嘴裏說著華,眼睛卻朝長安城看了過去。

金重見與那少年藍采和本來還想再說,但在這一刻也都是心念一動,緊接著神色變化,目光投向長安城中。

當!當!當!當!當!

一連串急速的鍾聲響起,一道道淡金色的煙氣,從長安城各處飛起。

每一道煙氣,都是自一名城中布衣百姓天靈中飛出。那煙氣一出,其人便萎靡許多,仿佛離魂了一般,但旋即長安地顫,地脈中紫氣湧動,化作漣漪,波及整座長安!

那些離身的煙氣重新墜入天靈,諸多布衣平民猛然驚醒,悵然若失!

見此情景,藍采和輕笑道:“縱然再是如何,大唐也是一統王朝,得國甚正,豈能被香火篡奪了國都子民的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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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大日,世尊坐於日中靈山,祂觀人間變化,麵露疾苦與不忍之色。

身前,長發古佛歎道:“世尊慈悲,憐惜世人,奈何陳氏外魔太盛,以至於連未來佛都被重創,近乎破滅,如此我佛門未來不存,天下蒼生何日能脫離苦海?何況,三大士的命數都被扭曲,何況黔首萬靈?還望世尊能以大毅力、大決心、大神通,拯救人間!”

“唉。”世尊還是歎息,最後哀歎道:“千年謀劃,若毀於一旦,輪轉之下,蒼生難存,本座今日以長安萬靈為祭,非為佛門,實為蒼生!陰陽輪轉,總好過生死輪轉!”話落,祂抬手做拈花一指,便有一顆舍利落入虛空。

邊上,長發老僧則是神色肅然,雙手合十,低語道:“爾立興衰,可為佛用,去吧。”一點星光從祂泥丸宮中飛出,也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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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中,地脈再顫,那紫氣龍脈中,佛光顯現,宛如決堤洪水,呼嘯奔騰!

原本歸於萬民的精氣神,再次脫身而起,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破空而起,聚於長安上空,轉眼就成一日輪廓,照耀一處。

一點舍利顯現,一道星光閃爍,一道模糊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成型,淡淡的低語從中傳出——

“我為佛時,萬物皆興,我佛隕時,萬物皆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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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突然龍脈衰退?”藍采和麵露愕然,旋即凝神看天,臉色不善,“都鬧出這麼多事了,還不消停?先前,連他們的未來佛,都在扶搖真人手上吃了虧,在人間的根基已然動搖,為何還要在長安生事?”

“正因為大劫在即,人間根基動搖,才要孤注一擲,否則豈不是坐以待斃?”白衣道人哈哈一笑,“若真個認命,等輪轉到來,人間同滅,佛門千百年的布局全成了無用功,徹底淪落,換成是貧道,也難免要拚上一拚!”說著說著,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何況,中原重歸一統,東土氣運沸騰,那千年大劫的關鍵,正在這長安城內!佛門先前謀劃西行,不過是存著僥幸之心,想要找個退路,現在退路難為,自是要抓住要點,從長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