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厲弛辰的故事(2 / 2)

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在那一刻突然變得毫無意義。厲弛辰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醜,驕傲地在舞台上表演著,然而唯一的觀眾卻在即將謝幕的時候,悄然離去。

仿佛在諷刺他的不自量力,仿佛他所有的努力在他的眼底卑微得不如一隻螞蟻!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你死了……為什麼……”痛苦地抵在牆邊自言自語,厲弛辰的眼眶裏竟隱隱地浮現了淚光。

厲弛辰,是孟沛譽同父異母的兄弟。孟雄奇當年在拉斯維斯結婚,和一個外國女人有了厲弛辰。但是……後來遇見了孟沛譽的媽媽,從此以後孟雄奇徹底淪陷了。得知厲弛辰的媽媽心髒是與她匹配的,不惜挖出了那顆心髒。

原來,這樣的事情,夏甜憶的媽媽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孟沛譽沉默地凝視著厲弛辰這張較亞洲人更為深刻的臉,落寞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爸……其實很愛你!”

厲弛辰一怔,不敢相信地抬眸,情緒驟然激動起來:“為什麼這麼說?你憑什麼這麼說?他愛我?他愛我會把當著我的麵把我媽的心髒挖出來給你媽安上嗎?他愛我?他愛我會把我一個人丟在拉斯維加斯,不聞不問嗎?他愛……他隻愛那個得了心髒病的女人,隻愛你這個由那個女人和他生下的兒子!”

孟沛譽歎了口氣,眼底一片哀傷:“雖然爸從來都不說,但是我常常看見他拿著你的照片偷偷掉淚!嗬嗬……你一定不能想象像爸爸那樣的男人掉淚的樣子,那模樣很醜,真的!”

孟沛譽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對厲弛辰說話,又似乎對自己說似的:“可是……每當那個時候我就很嫉妒你,雖然我一直呆在他身邊,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為我掉淚。每次因訓練摔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也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身邊,淡淡地說:站起來,再來一次!”

孟沛譽慢慢地轉過身,對上厲弛辰震驚卻哀傷的視線,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他為我哭一次,嗬嗬……好笑吧?很幼稚吧?嗬嗬……這是我最大的願望!但是當他躺在懷裏,淚光盈盈,虛浮無力的那一刻,我後悔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哭,他哭起來真的好難看,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哭……”

“怎……怎麼會這樣?你騙我……不……不可能的,你騙我!”厲弛辰不能相信地拚命搖頭。他恨了一輩子,其實隻是因為得不到一個父親的愛,可是當這個父親真的死去的時候,他卻好傷心,好絕望,心仿佛被掏空似的。

如果……如果真的知道他會就這麼輕易地死了,他……他不會一個人在遙遠的拉斯維加斯呆那麼久,他一定會悄悄地守在他身邊,哪怕……哪怕遠遠地看一眼也好。

“哥,過去的就過去吧!爸已經死了,世上血緣相依的人……隻有我們兩個了!”從未叫過的稱呼,真的叫出口,其實也沒有那麼難!

“哥?”厲弛辰喃喃自語地咀嚼著這個字的含義。

“這本相冊全是你從小到大的照片,爸一直派人悄悄地拍著,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集到一塊,你生活上的模樣,談判桌上的模樣,甚至在黑道血拚的模樣……都有!”

厲弛辰接過孟沛譽手裏遞過的相冊,很厚、很重,封麵有些泛白,似乎是因主人常常撫摸的緣故。

厲弛辰緊緊地抱著相冊,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掉落:“爸……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