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秋冬季的安保製服,放到現在這個時間段穿,有些為時過早。
在那厚重的安保製服下是一身墨綠色的短袖。
賈隊長褪去製服。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出現在他右側胳膊。
趙一龍等人看著,瞪直了眼睛。
如果用傷疤來形容那道東西,或許有點不太恰當。
該怎麼用筆墨來形容呢。
將近半條胳膊的手臂上,隻有下半邊有肉,有皮膚,上半部分,就好像被人用利器整齊削掉了一般,足足囊括了半條胳膊!!!
“你,這是……。”
瞅著那條足矣讓人望而生畏的胳膊,趙一龍,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吐沫。
“79年打越南鬼子時留下的。”
賈隊長瞅著趙一龍的神色,冷笑道。
趙一龍等人,皆是啞然。
賈隊長翻起短袖,繼續開始脫衣服。
墨綠色短袖褪去。
一身,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疤顯露在眾人麵前。
沉靜著的進站口內,靜的是出奇。
沒有人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光著上身的賈隊長身上。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自己圍在這裏的最初原因。
成才身前,那始終不願去直視賈隊長的老人轉過了身來。
看著賈隊長那遍體是傷疤的身體,兩行滾滾熱淚,至他那昏花的老眼間流落。
他嘴角抖動著,幾次想發出生意,一雙手更是在空中,拿起,放下,又拿起。
賈隊長並沒有看向他的意思,而是高挑著目光,在掃視了一遍周圍,圍在這邊的眾人後,自顧自的講道:“那一年,我十六歲,還隻是個剛入伍不到二十天新兵蛋子,就那樣上了戰場。
你們知道一個十六歲的第一次上戰場是什麼感覺嘛?
我現在都能回想的起來那種感覺。
那種麻木敢,那種無力感。
無力的恐懼。
在死亡麵前,不論是誰,都是無辜的。
整片北川邊線,那連天的炮火仿佛要把整片大地都撕碎之後才願做罷休。
一發炮彈下去,剛剛還在跟你講著話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攤肉泥。
血肉橫飛的場景,在這裏早以是見怪不怪。
更別說其他的場景了。
點點血流成河道,配上那一地地的碎肉。
活如一副地獄的修羅場般。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一個平日裏連殺雞都要怕上三分的人,想要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其實很簡單。
簡單到,隻需要你在他需要的時候,遞給他一把槍。”
賈隊長講道這裏,停了又停。
他抬起頭來,將目光落在了那早已是淚流滿麵的老人身上,冷著聲,繼續講道:
“他親手教會了我打槍,親手教會了我如何在叢林裏麵布置陷阱。
這些都是最為常見的,最普通的。
即使是沒有他來教我,我在後續的生活中,也會慢慢學會。
當然,也可能,沒有後續。”
賈隊長在說這話時,很是自嘲的搖了搖腦袋。
眾人聽著目瞪口呆。
就連那在一開始對老人囂張跋扈的年輕男子同是不自禁的擦了擦並角間滲透而出的汗珠。
他呆呆的望著老人,又瞅了瞅那賈隊長。
如果不是他自己親口說出來這段往事,那誰又會想的到。
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竟會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趙一龍等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一個問題,同時出現在了他們心頭。
既然是這樣,又是什麼讓兩人反目成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