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農戶一大袋銀子,把男主人叫出去詳細地叮囑了一番,葉挽躲在門後麵瑟瑟發抖,隻露出一雙眼睛,怨恨地盯著玉漓,這樣的眼神與他的年紀樣貌實在不符,玉漓隻看了一眼,心底裏便升起一絲寒意,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恐懼。
又交代了幾句,她便背著包裹匆匆離開了,衣服上的血液已經凝固,變成了暗紅的血塊,左肩被貫穿的傷口也不再滴血,她渾身是血,有別人的,有自己的,混合在一起昭示了一出悲劇。
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鮮血浸染的雙手,她搖了搖頭,心想可不能讓他們兩個看見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正好下麵有條小溪,她飛下去停在河邊。
河水清澈見底,她蹲下去借著河水看清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苦笑了一聲,脫下外袍放進河裏盥洗,血色的外袍將河水都染成了淡紅色,搓洗了半天,衣服還是淺紅色,她索性不洗了,拎起衣服施法烘幹直接穿上。挪了個地方,將手伸進去使勁搓洗,手上的血跡卻始終洗不掉,鮮紅的顏色映入眼簾,好似烙印在心上的傷疤。
她自詡殺人無數,早已心如磐石,堅不可摧,唯有這次,她覺得自己做錯了,葉挽跪在地上求饒的景象一遍又一遍浮現在腦海裏,心髒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讓她痛不欲生。
坐在地上懺悔了一陣,她拎起包裹繼續向清源山趕去,因為她葉挽一家慘遭滅門,她實在不想師父再出什麼事了。
到了清源山玉漓直接撞破了結界飛到翠微宮院子裏,徑直去廚房給師父煎藥,卻看見門上貼著兩道封條,所有屋子都是如此,她正要撕了封條開門,兩個神將攔住了她。
“你是什麼人?”
“戰神弟子玉漓,你們讓開,我要進去煎藥。”
“煎什麼藥!帝尊有旨,查封叛賊楚沐白住所翠微宮,任何人不得進入。”
“什麼?那我師父他們呢?”見她一臉焦急,一位神將好心告訴了她。
“他們現在都被安置在山腳下的村子裏,有侍衛看守。”
“多謝神君”
她急忙跑到山腳下,隻見一堆手持武器的神將圍著一間破舊不堪的茅草屋,見她上前去,一位神將拿一把長矛橫在空中,高聲喝道:“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玉漓伸手折斷了長矛,將矛頭狠狠插在地上,厲聲道:“滾”
一眾神將被她唬住了,紛紛退到一邊。
她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地上齊刷刷地躺著三個人,鳳皇坐在一旁哭得雙眼紅腫,抱著楚攸寧拚命搖晃。
“楚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要死,你快醒醒啊!”
“鳳皇,究竟怎麼回事?”
鳳皇聽到玉漓的聲音急忙跑過去抱住她,涕泗橫流,哽咽了半天終於開口:“小漓子你可算回來了,你走後不久來了一個神將,說帝尊要賜死宋夫人,給了一杯毒酒,宋夫人喝了立馬七竅流血而死,戰神看見他夫人慘死,趁我們兩個不注意自刎了。”
聽了鳳皇的話,玉漓隻覺得五雷轟頂,全身一下子沒了力氣,包裹摔在地上,帶血的淩泉草掉了一地,她呆呆地站著,嘴大張著,想說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來,耳邊嗡嗡作響,恍惚中隻看見鳳皇的嘴一張一合,她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良久,她終於緩過神來,隻是坐在地上呆滯地看著兩具屍體,鳳皇找了半個瓷碗,舀了一點渾濁的水灌到她嘴裏,她被水嗆到狠狠咳了幾口,終於清醒了。
“那攸寧她怎麼了?”
“楚小姐她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暈死過去,我叫了半天她也沒反應。”
“讓我看看吧”玉漓走過去施法給楚攸寧醫治,一股淡藍色的神力流入楚攸寧的心口,她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