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憑借心算無雙被人叫做先手無敵的曹二郎雖然年老,卻老而彌堅,越老越有佛仙氣,點撥出了幾個高歌猛進的可畏後生,其中就有被道上人喊做“幼鳳”的曹子雄。當時老何沒細講,但這人我也知道,其人在古玩界聲名顯赫,隻是沒想到竟是我本家。
珠寶行有個行話叫“賭行”,所謂“賭行”指的是玩家到珠寶行看玉石,說白了就是賭石。
百年人,千年妖,萬年玉。切出一塊美玉翡翠,就能讓人一夜暴富,不過這玩意兒考眼力,翡翠生意尤其是玩原石,也倚仗運氣,成分和賭博差不多,所以在賭石盛行的雲南那邊,這種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故事,已經屢見不鮮。
曹子雄就是從這條道上聲名鵲起的,那時候雲南的賭石市場,早已形成了各自勢力,有最能相玉的雲南本地行家裏手,平洲、四會的名宿,揭陽高手,上海幫等等,可以說那是賭石裏頭水最深的地了,甭管你懷裏揣多少銀子,隻要你敢愣頭撞進去,絕對給你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曹子雄就是在那時候,一頭殺進了當時魚龍混雜最甚的騰衝,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連挫六七位賭石高手,剝了石皮最次的都是冰種手環,甚至連高翠、陽綠都見了,而且不止於此,曹子雄十三天轉戰了三大石場,僅憑一雙火眼金睛讓多少打燈細看,水動手摸的老輩人捶胸頓足。
就是這樣一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陡然在賭石界扯起了一麵大旗,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個木秀於林的毛頭小子走不出雲南地界的時候,道上突然又傳開他的身份,燕京曹二郎的後輩。
至此曹子雄一戰成名,天下誰人不識君。後來經人聊天才知道,他這一個猛子紮下去,也並非是橫衝直撞,經過他這一攪,原本如鐵桶一樣的雲南賭石市場,愣是讓他撞開了一道缺口,從此有了曹三家的一席之地。
我回過神來,不禁感慨:“這人我也聽過他的名號,萬萬沒想到還是一位風水數術高手。”
漢生略微沉吟道:“就是他一眼看出了四水朝堂裏的陷阱,在東山上也是他憑借星鬥萬象和地理走勢判斷出這座隱藏在兩處寶地之後的墓穴,曹子雄這人的確是有些手段。”
“連幼鳳都參與進來了,曹三家對這次下墓很重視啊。”我擔憂道:“恐怕他們盯二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否則反應也不會如此迅速,看來對方是打算孤注一擲了,想象不出這座墓裏到底有什麼東西如此的吸引他們。”
“曹家這次的確是壯士斷腕,雖然讓他們截獲了六耳的信息,不過匆忙之下,苦心經營了多年的棋子也勢必要暴露。你說的對,這座墓裏的確有曹家不得不爭的東西,不過從二爺生前的布局來看,這一步對我們也很重要,他截胡我們,也就別怪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我想起一事,就對他說:“多虧了你,要不是你跟著他們一路留下記號,我們恐怕現在還在東山的林子裏轉摸摸呢。”
漢生皺眉看向我,奇怪道:“什麼記號?”
我見他不像是開玩笑,就問道:“難道不是你在樹皮上留下記號,引我們發現這裏的嗎?”
漢生盯著我緩緩搖頭,我錯愕道:“那是誰?記號樣子不舊,肯定是新留下的,我還以為是你,這麼說當時林子裏還有別人?”
漢生沉默不語,半響才說:“曹家隊伍裏有幾個好手,跟起來並不容易。其實我當時的想法是你們跟不上來也好,我從進山時就有種感覺,這趟下地會很凶險,我倒是希望你們找不到入口就回了。”
看他這樣我就有些急了,我說大家千辛萬苦進來的,你怎麼老想著撇下我們單幹呢,既然來了,咱們就囫圇個的回去,你不拿我曹儺送當朋友,我還拿你漢生當兄弟,有什麼不能一起分擔的。
漢生看我真生氣了,就笑笑說:“你別急啊,這座墓很不一般,再加上曹家人的介入,導致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我一個人怎麼都好說,不過你們已經都來了,咱們就一起行動,在這呆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歇好了咱們就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