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漆黑一片,地上鋪的長條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響,特別考驗人的神經,如果不是知道外麵就是現代社會,我真要撒腿跑路了。
兩側的房間門全是上邊鑲著雙腔花玻璃的老式木門,玻璃上蒙著灰,看不清裏麵的情景,我嚐試開門,可惜都上了鎖。這裏的門窗保存的較好,沒有趁手的工具很難弄開。
我挨個嚐試,終於在一個寫著“總務”的房間前掰動了門把手,我用手電光檢查了一下門把手,果真如我所料,上麵隻有一層淺淺的浮灰,之前那人顯然來過這間房間。
我隻猶豫了一下,便輕輕推開房門,用手電照明走了進去。房間不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刺鼻的黴變味道,前麵是一套辦公桌椅,後麵立了兩排刷著綠漆的製式書櫃,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基本就是這間房間的全貌。
我看了眼地上,從門口進來有一串很清晰的腳印,我隨著腳印前進,發現他直直的去了書架,我跟過去,並且把手機上的手電調大最大亮度,可書架上並沒有什麼被觸動過的線索,我又仔細掃了一眼裏麵,多是一些機關印刷的書籍,還有一些鐵道相關的規範,確實沒發現異樣。
來人是有明確的目的,並非泛泛的尋找,否則也不至於隻看一眼就知道書架上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我跟著腳印又轉向書桌,在椅子前腳印變得有些重疊,很明顯來人在這轉了一圈後坐了下去。
我也試著跟著坐下,將自己當成那人,看向正麵的書桌。麵上散亂著一些文件和圖紙,灰塵也很均勻,不像被人動過。
那就是抽屜。
我伸手拉開抽屜,左邊的抽屜裏都空著,又拉右邊,終於有了發現。
在第一層抽屜裏躺著兩枚印章,這可是好東西,印章在一定程度上通過篆刻內容就能確認使用者身份或者部門。
抽屜裏正好還有印泥和草稿紙,我打開印泥盒沾了沾,在稿紙上蓋了一下,印章規格中規中矩,中間是個五星,上半圓印著“烏魯木齊鐵路局”,下半圓則是“日光站”,我有些失望,原以為是個人私章,沒想到是個公章,按理說公章應該被帶走才是。
我取出另一個也蓋了一下,起初我並沒有很在意,因為上半圓還是“烏魯木齊鐵路局”,我便沒當回事,公章指向的部門可以提供的線索實在有限,可是隱約間我感覺這枚印章下半圓的字好像有點多,我又多看了一眼,驚訝的發現下麵竟然刻著“日光站7站台”。
7號站?
這我就有點看不懂了,從未聽說過車站裏還有單獨給站台配章的事情,這是枚什麼章?
我已經預感到這間車站的不簡單,卻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撲朔迷離,出現了兩枚印章,其中一枚代表7號站,怎麼意思難不成是陰陽戳?
在清末民初的漕運活動中,由於禁令,一些商品是不能在明麵上運輸的,所以就會以其他東西掩蓋,比如糧食茶葉等等,為了不落下話柄,這種賬上蓋得往往都是陽戳,賬目清清楚楚滴水不漏。而私下的實賬蓋得便是陰戳,為了掩人耳目,兩者會及其的相似,或者在戳上通過某種“記號”讓銷賬的人知道,當前的賬本是真是假。
難不成這7號站就是“上不得台麵”的真站台?
我突然有種預感,7號站台才是這座日光站想要隱藏起來的東西。
並且日光站曾經發生過大規模流血事件,關鍵就在7號站台!無論是否如司機老哥所言日光站發生了車禍才閉站,還是另有隱情,我能確定的是,在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極深的秘密。而且這一切很可能與我父親他們有關,與當年發生的事情有關。
我捏了捏眉心,這次我以為就是到一個普通的車站來取東西,可這件事情的複雜情況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讓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7號站台絕對有貓膩,從這枚陰戳來看,很可能當年從7號站台出去過什麼“非官方”認可的東西,這種情況並非是一次兩次,否則根本不會製戳。
看著桌上的兩枚印章,我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讓我感到一陣惡寒。
或許不僅僅是印章,也許整個站都是陰陽站,站裏有人操作,明麵上拉人走貨,暗地裏卻在做著某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想法一出,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好歹是一個上頭掛名的站點,又人多口雜,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