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麒麟生於無名(1 / 2)

稟,賦予的意思。異,特殊,獨有。

天賦異稟,可以釋義為上天賦予的特殊才華。

你要相信,這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群人。

從韓靜嘴裏我基本上拚湊出了趙牧之這個人。

從小學習成績好,長得也幹淨,基本上就是小時候媽媽們嘴裏別人家的孩子(期間韓靜舉了不少例子來講述趙牧之的少年睿智,就不在此贅述)倆人曆經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用韓靜的話說,如果倆人大學還在一起,可能她就“一咬牙一閉眼”委身給這小子了。

不過在高中的時候趙牧之家裏出了事,父親離世了,母親帶著他回了甘肅娘家,連大學也是在那邊上的。開始相隔千裏的兩個人還互有通信,不過隨著步入充斥著各種新鮮感與荷爾蒙的大學,兩人逐漸少了溝通,韓靜也漸漸把這個發小放在了心底。

以為這輩子很難再見,是去年一次偶然的機會,當時韓靜坐地鐵回家,無意中瞧見斜對麵一個特別清秀的小夥子,她感覺這人有點眼熟,想了一下發現這人正是趙牧之,不過她沒有過去相認,理由也很簡單,就是長久不聯係之後的生疏感,讓她一時不該如何開口。

趙牧之比她先到站,她猶豫了一下跟著他一起下去,在看到他從地鐵站旁邊的車棚裏推著自行車出來時,便轉身返回了車站。

我大概理解她當時的想法,其實對於大多數先天條件就很優秀的外來女孩,想在北京擁有“麵包”和“愛情”這件事,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沒誰能強求她們必須找個普通人相夫教子。沒有人說選擇鑽戒和跑車就不是愛情,物質也從來不是愛情的對立麵,愛情會在路邊攤的炒粉和瑪莎拉蒂之間隨時定義。

我知道韓靜並不是多麼追求物質,不像我這麼鹹魚,她隻是有一種不甘平凡的堅持罷了,誘惑那麼多,以她的資本,但凡妥協一次,也不會如此“狼狽”。

話說回來,大概趙牧之於韓靜來說,就是那種在青春期裏欣賞過的男孩子吧。

我聽完她的回憶,失望的歎氣道:“那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的住址嘍。”

韓靜一臉得意的說:“當然知道,我看見他的工牌了,是個公司的產品翻譯,對了,我很好奇,你突然找他幹什麼?”

我想了一下,反問她:“我先問問你,按你說這麼個聰明淩厲的小哥怎麼就沒混起來呢?”

她突然愣了一下,似乎再回憶記憶中的那個小夥子,眼神迷離道:“他這個人判斷敏銳卻缺少野性鬥誌,天賦極好骨子裏卻古板的近乎刻薄。這種人你應該懂,是很難在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林立高樓下得到賞識的。”

我笑了一下,告訴她我希望能找他過來幫忙做事,韓靜有些出乎意外,不過隨即莞爾,“一加一等於兩個慫包。”

我要開車送她回去,她沒答應,把趙牧之公司名給了我便一個人走了。我下午沒事,出門直奔趙牧之的公司過去,地址是在東邊的一座叫菁英夢穀的園區裏,我低頭看了一眼韓靜給我的照片,想要上去找他,卻意外發現他背著包正從裏麵走出來。

我鎖上車門跟上去,沒有著急招呼他,隻是跟在後麵。

我現在真是黔驢技窮了,鋪子急需人手,老何那邊一個人焦頭爛額,我又幫不上忙,就想著能不能拉人進來,不過龍山閣的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做的,行不行還要講緣分,看運氣。

這家夥挺能走,大下午頂著個日頭拐了兩道街才停在一個汽車站前,我有點納悶,剛剛路過兩站他怎麼都沒過去,直到我瞄了一眼站牌才恍然大悟。

北京的公交不是通票,是按站收費,比如某幾站之間一個票價,過了這個站再下車就要溢價,這小子走這麼一段路就是為了不跨站乘車省下個差價。

我回想了一下,雖然二爺沒怎麼管過我,不過也沒讓我缺了錢,基本上初出北漂應該經曆的一切,我都沒體驗過,似乎就是他說的安穩一生。

我把視線轉向趙牧之,車還沒來,這家夥猶豫了一下走進身後的小商店。我也好奇跟著過去,裝作在櫃台買煙,瞥見他低頭在冰櫃前看著裏麵的冷飲,躊躇半天也沒有選擇什麼,直到我付完款買了包白沙,他才遲遲拉開冰櫃拉門,選了一個很小的。

沒等他過來結賬,老板隔著貨道瞥了他一眼手裏的冷飲,“那個貴一點,得6塊啊”,我見他眼中似乎掙紮了一下,才“嗯”一聲,低著頭走到櫃台交了錢出來。

這之後的他沒有直接去車站等車,而是走到一旁的綠化前蹲著,望著手裏的那支冷飲發呆,他忽然把頭埋進膝蓋,任由手中的冷飲融化滴落。

我望著那個微微顫抖的身影,似乎有些明白這個本不該擁有如此狼狽不堪人生的年輕人低下的頭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