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鼎將雙手疊在一起,向這個笑起來就宛若天明氣清的男人回了衛禮。南宮胤的眼睛眯成了一條月牙,對少年點了點頭。
他一再確認,眼前這個清瘦得有些不成樣子的男人就是那站在風寒交加的山包上麵對上千鐵騎驅馳而麵不改色的冷峻術士。
這般大的反差,使得衛文鼎有些恍惚,再怎麼說一個頃刻間能將一座山丘拔地而起的大人物,也該是一名像那趙嵇夜一般的冷峻中年,而不是這個每當他笑起來似乎可以將別人融化的消瘦男子。
南宮胤見到少年對自己有些納悶,於是他也瞪起眼睛來細細的打量著這個於年前就在南衛通載門裏成為話題旋渦中心的青銅國子。
他從未懷疑過衛文鼎會成為大衛國子,師傅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天數注定的,所以他並不在意這次的凍原之行,該是衛人,那他便一輩子都變不了的。
似乎這個少年長得並未與同齡人有什麼不同,十六七歲的年紀看起來還有些稚嫩,所行的衛禮該是有人教習過才如此標準,現在他又穿著不夜營的甲胄,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名土生土長的衛人了。
南宮胤輕輕的皺了皺眉頭,青銅子不該就如此普通的,他並未放棄,而是直接看向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顏色,也沒有門內傳得沸沸揚揚的青銅重瞳,這麼看過去倒是像一片沉靜的湖水,那些憂鬱的神色沉澱在湖底,並不顯露出來。南宮胤有些好奇,這到底是是一個什麼樣的少年,竟讓大康國那天下第一術師在觀星之後說下:“青銅子當浮於大爭之世。”的話來。
通載門裏對於大爭之世已經討論了很久,他們想知道大爭之世的明確時間。門內的同行們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南衛國師為首,他們認為大爭之世就在當下,畢竟東陸諸國的戰爭並未打完,這短暫的停戰期也不過是各自緩和的借口罷了;另一派以通載門門主為首,他們認為大爭之世在青銅子成年以後,必然是大爭之世先來臨,青銅子才能浮於其中。
南宮胤越想越亂,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這兩派師兄弟在院中爭論的場景了,他搖了搖頭,隨後悄悄的將丹田內的靈氣提到了神庭穴,他激活了自己的瞳術,兩隻眼球漸漸的變成了暗金色,兩道金色的光芒射在了少年眼中的平靜湖麵上,那湖麵就如同受到了太陽的炙烤,突然變得翻滾起來,宛若一盆滾燙的開水,湧現出了無比的炙熱。
覺察出南宮胤在觀察自己,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自從出了城,這些人都喜歡琢磨自己,無論是康國人,還是現在的衛人。對比於眼前的清瘦男人,甚至是那趙嵇夜,他自忖比不上別人的一半,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在吸引他們,直到現在他也一頭霧水。
南宮胤見到少年笑了,自己也跟著一起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他懶懶的將雙手交叉搭在了後腦勺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文鼎也是過了這陽間奈何,那以後就是陽間的人了。”
衛文鼎聽見這話,心裏有些嘀咕,莫非自己之前還是陰間的人嗎?
南宮胤看見了少年心裏的疑惑,“這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吧,你以後便知道了。”南宮胤強忍耐住摸少年頭的想法,“雖然我看你同別的少年也沒有什麼差別,但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秘密,說不準以後我就知道了。”
衛文鼎那紫紅的又有些幹裂的臉更紅了,這南宮胤莫非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師傅不是說外麵的世界隻有那東虞國才有人喜那龍陽之好嗎?
衛文鼎將眉頭重重的鎖了起來,看向了一旁的莫執戈。
莫執戈也沒想到少年會這麼看自己,他愣了一瞬,將手搭在了南宮胤與少年的肩上,“咱們還在冰原穀嘞,要談這些家長裏短的,也得出了穀,到了邛江的西邊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