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船緩緩的向港口靠了過去,衛文鼎站在莫執戈的身旁,看著這個有些新穎的城池。
身著兩銀色鐵製盔甲的衛士早早的將碼頭圍了起來,每一人都帶著包裹住整個頭顱的頭盔,隻憑著那麵部的縫隙看著外麵的一切。
這鎧甲與東陸的鎧甲完全不同,倒是這西陸的鎧甲看起來要使得軍士強壯些。
莫執戈看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那些西陸人與東陸人差異巨大,光是那頭發就有多種顏色,若是國子在他們麵前失了禮數,笑話別人,這可有失國體。
將軍思索再三,還是告訴了少年。
衛文鼎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是懂些禮數的,師傅在這方麵,也是沒有少教。
很快船上的軍士們便拋下了數根粗繩,岸邊早早就準備好的勞工們在淺水中將粗繩撈出,隨後便在號子的指示下將巨船向岸邊拉去。
“他們喊的話似乎與我們也不一樣。”衛文鼎聽見了勞工們的聲音,一時也覺得新奇。
莫執戈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表情,說道:“西域人說話與我們是不同的,不過拜庭人常年與康國通商,與我們大衛國也有建交,那翻譯官肯定是少不了的。”
衛文鼎看著拜庭國如此隆重,心裏再一次想到了衛國朝廷裏的那些謀臣。
這一切是出自誰的手筆?是那宰相,還是國師,更或者說是那個讓他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大祭酒。這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就連這萬裏之外的西域之國,竟然也為了他們準備了如此儀仗。
來自拜庭都城的宮中使者、朝官代表和繁複講究的外使儀仗,從數日前就一直在這個港口等候著青銅子的到來。
隨著巨船緩緩停穩,巨大的船錨沉入海底,衛國軍士與那拜庭船工用粗繩將船身固定後,岸上運來了一座木梯,木梯的兩邊有半人高的護欄,護欄上雕刻了極為精致的花紋。這座木梯穩穩的靠在了船身,運送木梯的船工於碼頭上行了一個大大的禮儀,示意眾人可以下船了。
衛文鼎看著這一幕,莫名的想到了百年前的康國。
那支受盡了邛江折磨的疲敝之師,也在這裏下了船,是不是那拜庭國的船工也對著他們行了這麼一個大禮。
南宮胤搖了搖走神的少年,朝著木梯揚了揚頭,示意少年該下船了。
衛文鼎這才發現莫執戈已經走了好幾步,他也趕忙跟了上去,倒是南宮胤作為即將第三個下船的人,走得極為從容,他的嘴角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弧度,在這個時候他便成為了衛國的使臣。
少年走下木梯,站在莫執戈的身後,向人群的遠方望去,隱隱可以看到一處灰暗色城牆影子,那城牆隻有約莫十丈,與青銅城比起來,就像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城池。他在心裏默默的想著,也不知是這西域的城牆這麼矮,還是全天下的城牆都這麼矮。
就在南宮胤也下了木梯後,岸上的樂隊開始了他們的表演,少年是第一次聽見可以稱之為“樂”的聲音,從前他隻聽過師傅在閑暇時唱過故鄉的歌謠。
莫執戈發現少年在今天有些不對勁,他悄悄的將左手背至身後,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切記不可怯場,現在你可是大衛國的國子,咱們代表了大衛國。”
少年點了點頭,但南宮胤卻在他的身後開了口:“其實隨意就好,文鼎你也不要緊張,隻是簡單的禮儀,一會你同拜庭那邊的官員打個招呼即可。”他稍稍想了一息的時間,“會有翻譯為你介紹的,別想得太複雜。”
衛文鼎聽見了這淡然的聲音,心裏也有了底,於是也沒有再過多回憶,反而將胸膛挺立了起來,看著不遠處金發碧眼的拜庭官員。
他們是三個人,前來迎接的也是三個人。
站在左邊的是一名看起來約莫六十歲的老者,穿著一件紫色絲綢常服,腰間別著一把禮劍,一雙棕紅色眸子看起來有些古怪,但老人並未過多打量眾人,他保持著永遠不變的笑容,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站在最右邊的是一名穿著銀色鎧甲年輕男人,他將頭盔抱在右手臂上,一頭打理得極為順滑的金色長發搭配著那金色眼球,在高挺鼻梁的襯托下極為英俊。
少年最後將目光移向了正中,發現那是一名穿著女性特製鎧甲的年輕少女。
少女也是一頭亮得有些刺眼的金發,垂直的披在了身後,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年紀,臉上還有僅存的一絲絲稚氣被那俊俏的五官遮掩得嚴嚴實實。
她的皮膚甚是白皙,少年還從未見過這麼白的人兒。
那薄薄的嘴唇不知道塗了些什麼東西,在陽光下甚是好看,衛文鼎想到了凍原上的白雪,似乎用雪來形容這個女孩再合適不過了,師傅說過,這樣的應該叫做冰肌玉膚。
他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心裏想著原來這就是女人。
第一次見到女人的衛文鼎有些不知所措,“果真如師傅說的那樣,見到了女人你就會知道她是一個女人的......”他心裏悄悄想著,卻又不自覺的又看了這絕美少女一眼,覺得那俊俏的臉上竟然有一份從容,這股英姿颯爽的氣質就連那趙嵇夜也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