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漫無目的地遊蕩在長街之上。
作為魔門宗師的威壓與殺氣自然而然散發,引得一眾行人退避。
這是第幾次這樣閑逛了?她心裏默默想著。
第三次吧。
第一次是在石之軒奪走自己元陰,卻不辭而別的那天。
第二次,是女兒出生的那天吧。
作為陰葵派的傳人,為了達到斷情絕性,每每皆是尋一厭惡之人成婚,並為其生兒育女,然後殺之。
自己也是在這門規的束縛下尋了嶽山。
可那天終究是看著剛出生的女兒,對嶽山下不去殺手。
而這次呢,是徹底跟女兒斷絕關係了吧。
她從被邊不負強暴致孕那日起,便恨上自己了吧。
可對魔門而言貞潔又算是什麼?生下孩子又算什麼?
這不正好就滿足了繼任自己陰葵派掌門的前提嗎,隻要她在以後能憑自己實力殺了邊不負。
可說到底還不都是斷情絕性的錯。
斷情絕性說得是真好聽,可要是真能做到斷情絕性那就好了!
那樣自己就能做到棄陰葵派不顧,強殺邊不負這淫賊,緩和自己跟女兒關係吧。
可又要是真斷情絕性,自己又為何願意為了女兒強殺邊不負?
祝玉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隻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潭,四麵八方有鋪天的壓力,壓得自己絲毫喘不過氣。
一道暗中窺視的目光拉回了愈陷愈深的祝玉妍。
她尋跡望去,是一個衣著襤褸的花臉小乞丐,看不清樣貌,靈性十足的雙眼滴溜溜轉個不停。
至於那道目光的終點,則是在自己的腰上,或者說自己腰間挎著的錢袋上。
有意思。
偷東西偷到她頭上來了。
她扮作渾然不覺的模樣,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沒有讓她等上太久,小乞丐混入她附近人流之後,便開始了計劃。
他的計劃很簡陋,也很實在。
將一個人推向自己身上,趁自己被壓倒的時候,再趁機摸走自己身上的錢袋。
對付普通大家小姐,也許就成功了。
可惜碰見了我。
祝玉妍一揮廣袖,將自身後撞來的行人撥開。
徑直轉身,躲過襲向自己腰間的小手,目光凜然地看向了這名僅到自己大腿根部的小乞丐。
餘明麵帶尷尬的看著祝玉妍。
如果可以,還真想上個知乎,發個:想偷錢,卻被目標給抓了個正著是什麼體驗。
他強作鎮定,裝出悲傷的樣子,開口道:“姐姐,你的錢袋好漂亮啊。我娘以前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B計劃,編故事試試能不能把錢袋騙到手。
話音剛落,餘明聽著自己稚嫩尖細的聲音,突然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
不過不打緊,現在主要是為了吃的奮鬥。他晃晃腦袋,仰著頭,繼續望著祝玉妍。
祝玉妍輕笑,沒有理會他的狡辯,抓住他的手腕,自顧自道。
“人小鬼大的東西,我看你和我有緣以後叫我一聲師父吧。
我叫祝玉妍,你就叫我祝師吧。以後有師父一口吃的,有你一口。”
餘明還準備著講述母親去世多年,自己流落街頭,討飯,搶泔水,與野貓野狗奪食的經驗,總之怎麼慘怎麼編。
祝玉妍不講道理地自言自語便鋪麵蓋來。
他本能地抗拒與排斥,他承認自己缺愛,但他缺的不是這種突如其來而又泛濫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