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緊緊抱住她，任由她在懷裏歇斯底裏。前所未有的無能為力，他很惶恐素蝶會就此離他而去。
素蝶發泄過一陣，哭聲漸弱，忽聞外麵一陣說話聲：
“華君，你怎麼來了？這日頭太大了，你快回去。”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爹！”
“聽娘的話，改日再來。”
“不！”華君大嚷起來：“爹！辰君不是意外失足！”
素蝶驀地靜定下來。
她踉蹌著，半跌半扶，摔到葉華君麵前哽咽著問：“是誰殺了辰君？”
黑暗的鬥篷裏隻露出一雙淺瞳，鼻梁上架一副太陽鏡，因畏光而微覷著，猶如貓的眼眸。
“是葉哲君殺了辰君。”
此話一出舉座震驚。
一個孩子怎會殺人？
張青荷低喝：“此事不可亂說！”
華君篤定：“無一字謊言。”
葉三爺麵色陰沉，冷聲吩咐下人：“去請大太太，大少爺和小姐過來。”
黎英正和董沁喝茶，忽聽得三爺來請，不免覺得奇怪：從來是她巴巴地去找他，他何曾主動來請過她？心中歡喜，也未多加細想，便攜著一雙兒女去了。
葉三爺緊盯著葉哲君，隻見他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眼中沒有一絲慌亂，舉止鎮定自若，身上倒有些他的影子。
葉思亦不敢直視父親，手裏絞著洋娃娃的頭發，六神無主，眼神飄忽不定。
葉三爺全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問：“思亦，昨天你可有見到辰君？”
葉思亦低了眼，“見……見過。”
“你們在河邊？”
“是……”
“辰君是怎麼溺水的？”
“我看要下雨，就早早回去了，不知辰君是怎麼溺水的。”
葉三爺眉頭緊蹙，聲音冷了一些：“哲君可與你們同在？”
思亦矢口否認：“不在。”
“撒謊！”華君怒喝一聲：“是葉哲君推了辰君入水！”
思亦驚喊道：“哥哥昨日一直在房中看書，未曾出過門！”
葉三爺臉色愈冷，他瞪著葉哲君，寒聲道：“華君，你一五一十說來，不可隱瞞。”
有父親撐腰，華君有了底氣：“昨日我看見辰君和思亦在池塘邊喂魚，被葉哲君撞見了。葉哲君不許思亦和辰君在一起玩鬧，思亦和他起了爭執。他們吵嚷了一頓後，葉哲君忽然推辰君入水，強行帶走了思亦。”
葉哲君麵紅耳赤地辯白：“葉華君，你這個妖怪少在這裏惑亂人心！我昨天沒有出過門，院子裏的人都可以作證！”
華君冷嗤一聲：“都是你們的人，自然會偏幫你！”
黎英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不管葉辰君是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推入水，她決不允許有人給哲君潑汙水！她此時若急於辯解，難免有偏幫的嫌疑，於是向董沁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做出頭鳥。
董沁當下會意，盡心盡力地逼問華君：“你既看見辰君落水，為何不救他？”
華君緘默不言。
董沁再問：“你這些話漏洞百出，莫非是你殺了辰君，再惡人先告狀，拉哲君做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