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人終於平靜下來。
未羊父親這才拽著未羊母親的衣襟來到一個僻靜角落裏。
未羊母親就把家裏的災情一五一十地苦訴給未羊父親。
“......屋裏的糧食到,現在基本上連顆粒都不剩了,要吃到秋收,我看也實在難!
而且,未羊娃兒一天天長大起來,飯量也跟著增大了,現在一天吃多少,你心裏沒有個底數麼?
嗬,你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未羊娃兒現在一天吃的少得可憐。
你不知道,未羊娃兒現在已經嚴重缺乏營養。
你不知道,他麵黃肌瘦的,活像個幹公雞。
你不知道......
現在你好好想想吧,接下來我們該咋辦?
我吃樹皮、吃樹根都可以......可是未羊娃兒......
......你想想。”
未羊母親將滿腹的牢騷一股腦兒倒了一大堆,聲音都沙啞了。然後,略一沉吟,便又開始給未羊父親出主意。
“你想過沒有?
我是說,你現在去跟咱村上的鄉親們借點糧食,秋收後我們就還上。
憑良心講,你給他們一家家免費做了那麼多的木活兒,現在咱家糧食接濟不上,跟他們借點糧食不算太過分吧!
當然,嫡親們之間也都去問問,我就不信,這個時候他們不管,不然,還要這樣的嫡親們幹啥呢?”
未羊父親聽了胡慧蘭的一席話之後,終於認清了現實,卻轉念又納悶了。
他憂愁地定一定神,然後,又一把一把地抓起腦袋來。
“這麼著,過會兒,我試問問去。”未羊父親很勉強地說道。
“問哪個?”胡慧蘭好奇道。
未羊父親沒有搭腔,也沒有瞅她一眼。
繼續抓著頭皮,躊躇了片刻,然後,開始在大腦裏一家一家地排除起來:
胡同裏的張大嬸家——不行,這家人,唉,絕對沒戲。
底莊裏的王姨家——不行,這,這也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家也不可能,不大可能......這家也不可能,不,不可能,沒戲,絕對沒戲。
......不......沒......不可能,太刁鑽,太摳門,以前因地界鬧的不愉快。
嫡親未龍家呢?不行,嫂子太摳門。
未虎家呢?不,也不行,未虎家窮的叮叮當當。
未驫家呢?倒是可以考慮,呃,但是......
唉,算了吧,算了......
終於,未羊父親排除到最後,覺得沒有一家合適的,因為他們除了太摳門,還是太摳門,他們往往都不記別人曾經給的好。
終於,未羊父親長長地悲哀地歎了口氣。
可是,迫於無奈,他現在隻好試著張口向現在的東家借了,畢竟,他知道,現在他還跟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相當微妙的,即使談不上藕斷絲連,卻也絕不算是斷的一幹二淨的那種,因為他做的木活兒,少說還得一段日子才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