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蘭以最快的手勢給未羊比劃完,本想著未羊能被嚇到,結果,未羊竟向她搖了搖頭,而且,還大言不慚地嘿嘿地笑著。
“我把你這個傻子!”胡慧蘭忍不住破口罵了未羊一句,“你這娃真是個傻子,你是吃屎長大的嗎?”
說時遲,那時快,想不到,那群調皮孩子很快就追上來了。
他們人多勢眾,竟都毫無畏懼地扯開嗓門大吼著,“女子娃,未羊,女子娃,未羊,女子娃,未羊......”
他們就像是在學校背誦課文一樣,吼的很有節奏感,也極富滑稽效果。
“喂喂喂!”胡慧蘭一著急,就朝他們大聲警告道,“你們不要招惹我未羊娃兒,快給我滾到一邊去;誰再吼,看我不打死他!”
胡慧蘭那麼的一吼,終於,起到了一點作用,那群孩子開始慢慢住了嘴,可是,人群背後的幾個調皮鬼還仍舊依依呀呀地吼著,他們一來沒有看到胡慧蘭猙獰恐怖的麵目,二來呢,又覺得自己麵前有著一道厚厚的人牆,安全保險,不吼白不吼。
便是在這個時候,本來在這兩個母子旁邊,專心致誌地做著針線活兒的一群婦女,現在突然被胡慧蘭的一聲喝吼驚到了。
她們其中的一個停下手裏的活兒,猛一抬頭,就看到了胡慧蘭和他的啞巴兒子未羊,同時,又看到小巷子另一頭,一群孩子仿佛追著怪物似的走了來,而且,躍躍欲試,都笑嘻嘻的不懷好意,頓時就好奇了。
然後,就問其他人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被她問的好奇了,一下子,也都停下手裏的活兒了。
大家一忽兒瞅瞅胡慧蘭,一忽兒又瞅瞅他的兒子未羊。
當那群小孩又齊刷刷地叫出‘女子娃,未羊,女子娃,未羊,女子娃,未羊......’時,這群婦女就知道胡慧蘭和他的兒子惹事了。
至於究竟惹了什麼事,她們卻都不怎麼好奇,因為,她們知道一定是小孩子之間的事。
可是,當未羊傻傻地朝著那群小孩,笑嘻嘻地招手示意時,她們其中一個看到了穿著紅裙子的未羊了。
立時,禁不住笑了起來。
“哎喲喂!我說娃他媽呀,你給你娃穿的是什麼呀?”
胡慧蘭見問她的人是村上的李大嬸,便陪笑道,“是我給娃做的裙子,我親手做的,布料是......”
“喔喲喲!”那位李大嬸說著又不由地笑了出來。
這時,胡慧蘭終於意識到,未家村人原來還忌諱這種事兒。
事實上,胡慧蘭來之前就覺得沒什麼的,而且,她知道,未羊現在人也還小,又不懂事,穿一穿裙子又不能怎麼樣。
我未羊娃兒又沒偷誰,又沒搶誰,穿一穿裙子怎麼啦?
再說了,他又不是個大人。
假使是一個大人——大男人,你說他穿個紅裙子,突然地走到一堆人麵前,人們覺得奇怪,還說得過去。
便是在這一瞬間,向來把麵子看的很重的胡慧蘭,突然竟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窒息感襲來,以至她胸口堵得慌。
她嘴巴抖抖索索地說,“那,那有什麼呀!我,我未羊娃兒穿裙子,怎,怎麼啦?”說著,一下子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李大嬸繼續嘿嘿地笑著。李大嬸的笑瞬間就點燃了在座的那些婦女們,使她們一個個跟著也撲哧撲哧地笑起來。
人群中,突然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嘴巴裏,像是訓斥什麼似的,嘀咕道,“給男娃娃穿裙子,我活了一輩子,還從來沒見過,你給娃兒穿裙子,你叫這娃兒知道了,他自己會怎麼想?簡直是傷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