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家村小學的門口。
就在未羊倒地不起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子動彈不得,側躺在地上活像個甕中的獵物一樣,那時候,他竟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原來比想上學還無能為力。
在逃離之後。
未羊就一直遠遠的躲著那個人——不,嚴格說是一個乞丐。
未羊逃命似的,很快就跑到了學校院牆的一角處,驚魂未定地站著,腦海裏不停地想象著那個乞丐會不會窮追不舍地追上來。
除此之外呢,他還不停地想象著自己剛才在睡著時所做的一個奇幻的夢——夢到一隻巨大的神鳥,就像一架飛機一樣高高的盤旋在頭頂,那麼大的鳥,未羊大概隻有在夢裏才可能見到,那時,地上的人就幾乎小的像一隻隻螞蟻。
未羊開動腦筋回憶著剛才的那個夢。
不一會兒,他就將那個奇幻的夢全部回憶起來了。
這對現在的未羊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完全不花任何功夫。
那是一個近乎詩意的畫麵:“在一個廣袤的平原上,天氣晴朗,萬裏長空,纖雲也無,那巨大的神鳥騰空而起,猶如大鵬展翅一般劃過天際,所飛過之處,地麵上的草木皆齊刷刷地搖晃起來,猶如刮過一陣颶風一般。
伴隨著‘嘎嘎嘎’的聲響,那神鳥轉而飛向一個神奇的昆侖山大峽穀,在峽穀中盤旋幾秒鍾,隨之,就朝著九霄雲外衝去,飛走之後,所留下來的回聲久久地不能平息,像大海的波濤一樣回蕩在峽穀的山澗。”
事實上。
未羊之所以能清晰地記憶起那個神奇的夢,完全跟他大腦中的恐怖的記憶力功能分不開的。
而一般人隻要做過一個夢,不太深刻的,幾乎轉眼就忘,即使是一個深刻的夢,也在大腦裏儲存不了多久就會遺忘。
未羊卻不同,他能將那些夢以一幅幅圖片的形式永久地存儲在自己的大腦中。
......
如此這般。
未羊看著那個乞丐不久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接下來,未羊未作停留,便一溜煙兒,馬不停蹄地往回家跑去了。
一路上。
未羊開動腦筋,隨之,大腦裏麵就有無數畫麵在閃爍,這些畫麵猶如開啟了導航一般,使得他輕車熟路,幾乎閉著眼睛就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
太陽已經西斜了,這時天很暗,但並未黑。
胡慧蘭正端坐在院子裏,用針咯吱咯吱地串著已經熟透了的紅辣椒。
一串一串的紅辣椒擺在她的屁股後麵,已經串了多少串,她卻一概不知,一忙起來,也幾乎是忘吃忘喝的。
隻見又一大串已經快要串好的紅辣椒,正圍在胡慧蘭的屁股周圍,就像護身符一樣,護著胡慧蘭不被外來人侵擾。
未羊進門之後,招呼也不打一聲就一頭栽倒在炕上了。
此時此刻的未羊,也已經累壞了。
胡亂的脫了鞋子和襪子,書包還掛在肩上,沒來得及卸下來,迷迷糊糊的將被子拉扯開,蓋到肚皮上,關閉眼睛,隨即又循入夢鄉裏去。
胡慧蘭見未羊神經兮兮的,一聲不吭,於是,便主動習慣性地喊了未羊一聲,緊接著又繼續忙著串辣椒了。
未羊裝模作樣地倒在炕上一睡,滿以為這樣就可以重新進入到剛才那個神奇的夢中。
沒錯,未羊隱隱能感覺到那夢中的神鳥就是叫青鳥的少年。
有那麼一瞬間,未羊本想問問青鳥少年來著,可是,自己又擔怕失望,便不了了之。
因為未羊知道,如果那神鳥當真是青鳥少年的話,自然,到了自己的知識儲備量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能自然而然地看到青鳥少年,這是必然的。
就這樣。
未羊隱隱約約地睡了片刻有頃,卻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腦依舊一如既往的清醒。
清醒的就像是清晨草地上冰冷的露珠,涼森森的,滑溜溜的,這感覺與夢中完全毫無二致,反倒是覺著自己越睡越涼,越涼倒則越是清醒。
無論如何,未羊覺得自己已經很難再回到那個世界裏去了。
惟其如此,現在他也隻能在大腦裏不停地重複性回味了。
過了會,未羊悶悶不樂地從床上爬起來,拖著鞋子,悶聲不響地站到他母親麵前,表現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