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那麼你琢磨一下,我們大概還得走多久才能出得去?”童樂搬出新話題道。
“都怪我,”麥草垛男孩不屑一顧地繼續道,“都怪我當時太自以為是,沒劃一根火柴照亮了再找。噯!要是劃燃火柴就好啦!也不至於瞎折騰那麼久。當然,那時火柴也快浪費光了,我自然也不舍得......”
“我們大概還得多久才能出得去?”童樂又重複道。
“唔!我也不知道。”麥草垛男孩回答道。
“哎喲!我腳——冷啊!”童樂又怨了一聲。
“老實說,”麥草垛男孩突然問童樂道,“你害不害怕?”
“我怕個鬼!”
“那你怕啥?”
“我說了啥都不怕。”
“當真連鬼都不怕?”
“不怕!”
“那未羊呢?怕不怕?”
事實上,自從童樂痛失鞋子後,未羊幾乎一聲不吭。他隻顧著走自己的路,想自己的事。
“嗨!”麥草垛男孩指名道姓地道,“未羊,你裝糊塗啦?”
“呃,呃!你倆繼續謅,我洗耳恭聽著哩!”未羊應付了事地道。
“啊!好冷,冷......”童樂又怨聲怨氣道。
“童樂,要不你穿我鞋走吧。”麥草垛男孩好心建議。
“唔!”童樂暗中點點頭。
話音一落,他就和麥草垛男孩幾乎同時停下來;未羊自然也跟停下來。麥草垛男孩欠身折下腰,很快摸黑將自己右腳上的鞋脫下來,頗為不舍地摸黑遞交到童樂手裏,童樂接過鞋二話不說就捅到腳上了;麥草垛男孩顧不上檢查,嘴裏便再三強調說,“你務必穿進去,莫要踩著腳後跟拖著——費鞋。”
“知道,放心吧!”童樂報告道。
13
於是,倆人直起身又挽著往前走;走了十來步,直到他倆同時喊未羊時,未羊才恍然發覺他倆已經捷足先登了幾步。他慌了神一樣急步衝上去,若有所失地用手摸到童樂項背,判準童樂大概位置,繼而忙又縮手回來;大概是因未羊沒有將自己鞋子慷慨相讓之故,倆人從那一刻便再沒挽手。未羊隻得聽從腳步聲自然而行。
往前沒走多久,未羊又真真切切地聞到那股怪怪的臭味兒;他的鼻子準確判斷出此次的味道似乎很輕、很淡,但確實是存在的。他又想提醒他們,但又覺著這味道太輕微,不足以使他倆引以重視,因為畢竟此前味道相當濃的時候他倆都表現的聞所未聞。當然,一想到此,他不免又黯然神傷起來。因此想著不提也罷。
童樂一穿上麥草垛男孩的鞋子後,就幾乎再也不敢說什麼‘哪裏哪裏冷’之類的鬼話了,更不敢客套地問詢麥草垛男孩‘冷不冷’的話,對於‘冷’的字眼閉口不提。當然,他擔怕麥草垛男孩莫名跟他討回。
童樂腳上一有鞋後明顯走得也更神氣、更快了。他照例伸手將書包往自己屁股上挪一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接著憑空冒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他說,“幾點了?”
“我哪知道?”麥草垛男孩道。
“估計都夜深人靜了。”未羊脫口而出。
“老天爺啊!”童樂語氣誇張著說,“那我不就是逃了一整天課啦!老天爺啊!啊......”
“恐怕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吧!這裏隻是黑,並不代表天黑!”麥草垛男孩道。
“對對,”童樂附和道,“垛垛說得有道理。那麼,現在會不會是下午?或是中午,不過,最好中午放學,我想等我出去後,回家好好困一覺,下午還可以繼續上課。因為下午有兩節體育課,我可沒忘!垛垛,新來的那個體育老師實在太逗了,他從不打人,不罵人,集合幾分鍾不到就允許我們解散,然後——然後不用說就是自由活動;我班上大多學生都喜歡他這類風格的;當然,我也滿喜歡。”
“照你那麼說,我還必須喜歡咯?”麥草垛男孩道。
“你喜歡玩丟沙包遊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