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六點，隔壁的小情侶想必已經疲極而眠了。
京擇和小情侶住的房間原本是一套，後來用一堵牆隔成兩個40平米的居室。中間這堵牆，用的是最廉價的材料，平時還好，一旦對麵有“動作”，這堵牆就形容虛設。
趁著黎明前的靜謐，京擇開始處理起這陣子累計下來的傷口。
他袒開胸膛，用鑷子將左胸邊緣的子彈取出來。
痛嗎？
有一點點痛，就像普通人被蜜蜂蟄了一下。
他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與其他人不一樣，直到第三次執行任務時，有個胖子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他也在那人肚子上捅一刀，結果，對方腸子像蘭州拉麵一樣滾出來，他卻僅用一條特殊膠布就把刀口固定好，而且被劃破的腸子也迅速凝結起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永遠不用擔心死亡？組長博羅（就是那個坐輪椅獨享別墅的老人）告訴他，如果心髒和腦袋受傷，也是隨時可能死去的。另外，四肢斷掉的話是接不回來的。
簡而言之，他身體的特殊性僅限於皮肉之傷。
他把子彈取回來，拿著鑷子停在半空中愣住了。
他麵前有三個垃圾袋，“誒，這是可回收？還是有害垃圾？”
他猶豫了將近一分鍾。
他自己也是一名“清潔工”，他很尊重樓下叔叔阿姨們的勞動，盡量不給他們添麻煩。
想了半天，最後用酒精把彈殼清洗一遍，用一個小塑料袋包起來，扔進可回收那個袋子裏——如果哪位大爺撿去，應該可以當廢金屬賣掉。
“嘟嘟嘟……”
電話響了。
他不由得神經一緊。這個號碼隻有博羅會打來，而且打來必定是溝通緊急業務。
他立馬將精神屬性切換到工作狀態接通了電話。
“你好！是京擇先生嗎？這裏是子夜城中心醫院，瑟女士今天出院，麻煩您過來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吧？”
啊？
他記起來了，之前在醫院被護士糾纏，不得已就填了自己的名字和聯係方式。
想不到會這麼麻煩。
“好的，我馬上來。”
當他趕到醫院出院手續處時，瑟已經站在那裏等候。
她穿著一件綠色睡蓮長裙，化了點淡妝，麵部光彩照人。
“快過來。”隔得十幾米的距離，她就朝京擇招手，仿佛他們很熟的樣子。
京擇這些天腦袋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既然她不是刺殺自己的殺手，那如此主動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自打記事以來就在封閉訓練營過日子，對世人的相處之道幾乎一無所知，更別說男女之情了。
他走過去，主動從兜裏掏出一小疊現金遞給瑟：“我隻能給你這麼多了。”
“你幹什麼？”瑟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叫我來付醫藥費嗎？”
“嗐！”瑟噗呲一笑，“我早付好了，麻煩不了你。”
“那麼叫我至此有何貴幹？”京擇開始有點不高興，他不喜歡被人捉弄。
“讓你來接受表彰啊！”瑟笑盈盈示意京擇身後，兩個警員熱情地向京擇走來，後麵還跟著兩個攝影人員。
其中一個四十來歲、一臉雀斑的警員上來緊緊握住京擇的手，難以置信地盯著京擇道：“你好！我是警局總部特勤部門支隊隊長，我叫裏克爾梅。你就是京擇？就是你在餐廳阻止劫匪，救了二十幾個人？”
“啊？”
京擇一臉錯愕，回頭看了眼瑟，瑟正笑嘻嘻地對著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