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潯泓中學？”聽見電話那頭韓絕略帶沙啞的嗓音，張奕東頓時覺得手裏剛剛泡好的藍山咖啡失去了應有的靈魂，“老韓，你確定沒有看錯嗎？這從哪冒出來的？”
“對，顧淵的手筆，大概是為了加重打擊你們的籌碼，特地讓宮淩從一隊調出十一名精英成員，教練確定為特派員FOUR。再聯絡。”韓絕壓低聲音，又加快語速，不等張奕東有所回應便匆匆掛掉電話。
“……行吧。”張奕東無奈地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這幾天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毫不留戀地將自己通宵達旦整理的針對各個球員不足之處而設計的訓練內容揉成一團扔進紙簍，輕歎一聲，窩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剝離了白天的喧鬧，樹檀中學的夜晚是如此的靜謐，清風掠過，惹得青檀沙沙作響，婉轉的鳥鳴聲透過紗窗，伴著一股不知道哪裏飄來的薄荷氣味，一下一下地輕輕撫慰著張奕東淩亂的思緒。
潯泓中學特派員FOUR，周旭。
熙煦中學特派員ONE，周宣。
二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教練，您休息了嗎？”
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這個點還沒休息的，也就隻有負責今晚宿舍樓衛生的值日生奚濼，估計是聽到了關於下一場對手的一些風聲，特地過來打探吧。
張奕東沒有回應，他懶得起身應付。隻聽得那人把什麼東西掛在門把手之後，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破曉，張奕東對著鏡子終於舍得刮去滿臉的胡茬，換上提前熨好的黑色西裝，正打算出門，又往回走到櫥櫃旁，特意裝了幾份賀庭安送來的包裝精致的茶葉和點心，準備出發去拜訪潯泓中學足球部。
轉動把手，一個厚實的文件袋應聲掉在地上。張奕東緩緩彎下身子，拾起來一看，原來是潯泓中學足球部的成員資料。裏頭還夾著一張字跡工整的便利貼：
“教練，這是我和南盡他們一起整理的名單，數值晚點更新，僅供參考。奚濼。”
“倒是很識相……不過還是要去見一見旭哥。”
張奕東把文件袋隨手丟向沙發，關燈鎖門，驅車前往潯泓市。周末的路途難得通暢，轉眼便來到了目的地。
不遠處的綠茵場地裏，潯泓中學足球部正在進行體能訓練。踩在柔軟的塑膠跑道上，張奕東忽然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力量持續不斷地壓在肩頭，無法動彈。直到特派員FOUR周旭察覺球場異樣，關閉了重力感應裝置，張奕東這才撿回半條命，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過來了？”周旭沒好氣地遞過一瓶水。
“我來之前發了消息的，你沒收到吧。”張奕東劃開手機頁麵，毫不心虛地展示出與周旭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消息的時間停留在十五年前的好友通過訊息。
“……韓絕告訴你的？”
將張奕東帶離跑道之後，上一秒還笑盈盈地接過對方的伴手禮，下一秒周旭冷不防地轉過身朝向還在看戲的足球部眾人按下重力感應裝置的啟動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