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與妖為什麼能跨種族誕下後代，連蜃樓先哲都沒有研究清楚，但人與妖畢竟是兩個族群，將人變成妖，或者將妖變成人，聽起來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不過，轉念間葉凱眼前浮現出了自己續接義體的那一幕，按理說義體明明是人造物，是死物，卻突然間活了過來似的，張口咬住了自己的斷肢，從而完成了續接。
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葉凱突然不那麼肯定了。
海蜜的義體製造技術已經超乎了葉凱的理解範疇，既然海蜜能將義體變成活物，或許將人變成妖也不是不可能。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葉凱又問。
花纖纖切齒冷笑：“因為她嫉妒，嫉妒潮生所愛的人是我不是她，潮生是屬於我的，她一個半人半妖的家夥，也配？”
葉凱內心對海蜜除了感激還有崇敬，聞言不悅道：“蜃樓百城百族，從不歧視任何族類，你這話未免太過狹隘了！”
“狹隘？蜃樓能代表天下嗎？”花纖纖反問。
葉凱默然，出身仙宗，他當然很清楚蜃樓非但代表不了天下，反而是遺世獨立的特殊存在。
而在真正的天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才是常識，阿蓮、阿夜、乃至空吟的過去，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花纖纖：“你突然知道了這麼多，是查到潮生的下落了？”
“還沒有，你怎麼知道他還活著？也許他已經被島主……”葉凱還沒說完就被花纖纖打斷。
“不可能，他一定還活著，一定！”花纖纖語氣極為篤定。
葉凱蹙眉：“為什麼？”
“因為那個壞人說過，死亡是對我們的仁慈和寬恕，她要讓我們永遠活在痛苦中！”啪的一聲，花架的木樁被花纖纖硬生生扣下來一塊。
葉凱沉吟良久，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我希望你說實話，你要親自調配材料，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在裏麵？”
“毒死蜃樓島民，報複那壞人，你想說就說，何必遮遮掩掩。”花纖纖倒是直截了當。
葉凱默認。
“我說我沒有，你信嗎？”花纖纖自嘲笑笑。
葉凱無言，花纖纖說得沒錯，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花纖纖和海蜜乃至蜃樓的關係已經讓他不可能再予以信任。
花纖纖收起嘲笑肅容道：“你會告發我嗎？”
“我不知道。”葉凱實話實說。
告發花纖纖，就意味著蜃珠將會暴露，以海蜜的性格，必然不會喜歡外人窺探自己的過去，更何況是這樣的過去。
可是身為山與海的總隊長，責任又讓葉凱無法放任不管。
花纖纖顯然看出了葉凱的遲疑，連忙起身急聲道：“隻要你幫我找到潮生，我不但可以將技術全部給你。”
“還可以保證在此之前絕不離開花舍半步，至於之後隨你怎麼處置，我隻想再見他一麵，就一麵！”
葉凱有些無法直視花纖纖的目光，遲疑半晌才終於點了點頭。
“謝謝！”花纖纖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