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來說,童年的回憶雖然過於殘忍,但唯有一夜記憶日日折磨著他。
“那天真的很冷,她生病了,發著高燒,整個人搖搖欲墜,但她還是穿著一身白裙子,站在巷口,就在寒風裏站了兩小時,終於等到了一個客人。”
他的眸光放遠,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的攥著,青筋暴突。
“每次,隻要她帶男人回出租屋,都會先讓我去外麵玩,那一天,天氣真的很冷,我實在受不了,就回了家,我看到……”
付小茉的呼吸都不由的輕了,整個人凝著他。
他咬著,聲音帶著一絲啞澀,像是極力抑製著生命,“我看到,那個男人拿著皮帶狠狠的抽打著她,她明明在求饒了,可是他卻沒有停下來,最後,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從門縫望著我,臉上是想要解脫的神情,我永遠無法忘記那樣的眼神,我走了進去,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剩下的他沒有說,她也明白。
她的呼吸急促,無法想象一個六七歲到底怎樣麵對這一切。
沈宇燁,到底有個怎樣的過往。
“那個男人倒在我的腳下,我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後來他的血一點點的流了出來,鋪滿了整個屋子,而她也沒能挨過那個晚上,那一晚,我守著兩個屍體。”
心裏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鼻子開始泛酸,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跑車不緊不慢的開著,窗外的風景都變得慘烈,暗淡。
“天亮的時候我躲了起來,看著警察把她的屍體帶走,那一刻我竟然沒哭,甚至還有一絲慶幸,她終於解脫了,不會再為了我,被人罵成賤人,蕩婦。”
他嘴角勾起一絲嘲弄,那抹笑在付小茉的眼裏全是酸澀,苦意。
“接下來的日子,我到處流浪,餓了就去垃圾堆裏找東西,困了就隨便找個角落睡覺,而就在這時,沈家也到處找我,我不知道這種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多久,忽然有個男人找到了我,他說,很喜歡我殺人是的模樣、”
“再後來,他把我帶進了組織,兩年後,我回到了沈家,因為我必須有一個高貴的身份作為掩護,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命運就不再屬於自己了,我隻是別人手中的一個棋子,按照他們的想法做事。”
聽到這裏,付小茉明白了。
從他準備離開沈樹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打算離開那個組織了。
她咬了咬唇,開口,“那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組織?”
“你知道獄門嗎?獄門分為黑白兩道,黑道分為四大暗堂,我是其中一堂的人,黑道所作的所有事,他們都會做,連美國的中情局跟我們都有合作。”
付小茉垂了眸子,她沒有想過沈宇燁的肩上有這麼大的包袱。
“上次跟蹤你的人,是他們嗎?”
沈宇燁點頭。
“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
將手裏的煙扔掉,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這不是你要擔心的,你隻需要知道。要保護好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這就是幫我一個大忙了。”
付小茉擰著眉頭,摸了摸手腕,“不管怎麼說,闖禍的人是你,他們找的人也是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要綁架人威脅,那個人也該是林語萱,而不是我這種默默無聞的小律師。”
沈宇燁唇邊的弧度越來越深,“你不要小看組織的特工,他們可不是沒腦子的人。”
付小茉別過頭,目光望向窗外,有些事情,她不願意費神去破解,她也不願意做事件的主角,更不願意再牽扯進他的恩怨裏。
回到辦公室,看著辦公室裏的人,她有些意外,“阿嶽,你怎麼會在這裏?”
阿嶽微微頷首,“我是來做你的保鏢的,我會保護好你。”
付小茉笑著搖頭,知道拗不過他,也不說什麼,這時,小琳抱著從醫院搞到的資料,遞給她,朝她擠眉弄眼,“茉姐,是不是要給經理提議給我加工資啊,隻要我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付小茉接過資料,眼裏也全是笑意,“好好好,等我們開庭後,我再給經理提議,哦,對了,我得趕緊給李勝說說,讓他做好準備,有了這兩樣證據,我就不信贏不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