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琅邪還在猶豫,他真的不想再給她帶來任何的損傷了,可他又不能說出這個秘密,甚至連覆在她額上的手都給收了回來。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杜梓童突然哭的更凶了,然後他便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嘴唇上迅速泛起了一層水泡,這是什麼詭異的溫度啊?
見此情形,他已經沒辦法再猶豫,當即就上了床,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隔著衣服用他冰冷的身體去給她滾燙的身子降溫,一邊還顫抖著雙手去給她擦淚。
這都是他害的,一定是他害的,否則一個區區人類再怎麼高燒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啊,他早在想到會傷害她的時候就該收手的,那她也不會受這份罪了。
“總算舒服多了,謝謝你……”杜梓童埋首在他懷裏,雙手纏在他的腰間,連雙腿都是與他交疊,整個人又是像八爪魚一般黏在他身上。
“丫頭,對不起!”軒轅琅邪冰冷的手伸進了杜梓童衣服,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摩挲著,然後毫無征兆的,第一次對她說出了抱歉的話。
“嗯?”杜梓童疑惑了,“為什麼道歉?我是在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要熱死了,就算讓師兄去拿冰塊來也不會有這麼快的呢。”
軒轅琅邪聞言並沒有解釋什麼,他另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腦勺,手指穿插在她的發絲間,稍一用力,把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
“大叔?”杜梓童悶悶的喚了一聲,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她隻感到自己的腦袋上有什麼在輕輕的移動的,那正是軒轅琅邪的唇瓣。
軒轅琅邪閉著眼睛,神情奇怪而複雜,像是心疼,像是自責,又像是糾結,還像是無何,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是什麼心情,又在想些什麼。
沉默了一下,杜梓童又接著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說麼?也許我力量不夠,幫不上你,但說出來至少會好受一點的。”
“什麼都不要問,隻要快點好起來就行。”軒轅琅邪輕聲說著,又默默在心裏加了一句:現在你比什麼都重要,連孩子都比不上你。
“哦,那好吧,我加油,爭取早日好起來。”雖然他很想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變得這麼奇怪,不但關心她,還道歉,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但既然他不想說,那她逼問也沒用,隻會讓他更為難罷了,她又怎麼忍心為難他呢?倒不如閉嘴,給他一片清靜,好讓他去想自己的事。
依偎著軒轅琅邪這個天然的冰庫,杜梓童的身體沒那麼熱了,漸漸的便又昏睡了過去,隻是睡得非常的不安穩,時不時的會喊熱。
軒轅琅邪抱著她一直沒有撒手,不是不敢,而是心有不舍,他本來就最不願虧欠別人,這次杜梓童因他受了這麼大的罪,他完全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補償她。
杜梓童睡著了之後,霍七心又來了一次,但沒有直接闖進來,他先敲了門,聽到軒轅琅邪及時應了門就沒有開門了。
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的眼裏,軒轅琅邪與杜梓童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夫妻關係了,畢竟他們不但有了夫妻之實,還有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至於名分,隻要雙方願意,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儀式或證明,因為他們一個是人,一個卻是遊離在兩界之外的存在,誰又管得了他呢?
知道軒轅琅邪還在裏麵,霍七心自然就不好進去了,詢問了一下杜梓童現在的情況,拜托他照顧好她,再客氣的謝過他便訕訕的離去了。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軒轅琅邪不禁微微歎息了一聲,為的卻不是自己或是杜梓童,而是那個剛剛離去的霍七心。
雖然在杜梓童懷孕和之前,他並沒有跟霍七心真正相處,但他認識這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後者對杜梓童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其實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看出來霍七心喜歡杜梓童,也曾提醒過她一兩次,但最終卻得知她對霍七心隻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意。
有時候他也會泛起微妙的同情,覺得杜梓童辜負了霍七心的一片真情,可現在要他放手,把心愛的女人讓給出去,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有什麼能比我愛上你的時候,你也恰好愛著我來的幸運?現在杜梓童的幸福,不是他讓位,而是他也愛她,以他獨有的方式去嗬護她。
隻是那些藏在心裏的話,他不知道有沒說出口的一天,但他已經默默的下定了決心,即便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大惡魔,他也不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