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沙沙地作響,一個穿了黑色夾克,黑色牛仔褲,有五顏六色短發的瘦小身影從後麵的灌木叢裏鑽了出來,一臉的灰塵,雙眼充斥著驚慌和恐懼,這眼神在對上淩展軒和夏添之後,立刻轉為了慌亂,她轉過身就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是謝香朵!
她怎麼在這裏?二人對望了一眼,淩展軒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半坡鄉和南越接界,很多貨販子都是從這裏悄悄往國內運貨,難道謝香朵還在幹這個?這個不要命的女人!
想著,他的臉色越發的黯沉,眸子裏也湧出了憤怒。
正當怒氣漸漸衝上來時,謝香朵的身影又轉了回來,驚慌失措地往二人身邊狂奔而來,手還一邊狂揮著,低聲說道:“跑、快跑!槍,有槍!”
媽的!淩展軒楞了一下,拉上了夏添就往前狂奔去,不用說,肯定是謝香朵幹了什麼事,被貨販子盯上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雜亂,二人看到像野兔一樣的謝香朵快速地竄過了他們,跑到了他們前麵,這女人,難不成還練過?居然能跑這麼快!
他當然不知道,謝香朵在那種環境裏呆了這麼多年,為了活命,早就練出了一副好腿腳!
“什麼事?”其善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還沒反應過來,一顆子彈呼嘯著就貼著淩展軒的耳朵飛了過去。
“啊!”其善嚇了一跳,他扭頭看了一眼,立刻嚇得臉色蒼白。
村寨裏也有人幹過這一行,太窮了,許多人鋌而走險,幫人從邊境運貨進來,他也聽人說過這種陣勢,幾個不同幫派的人搶地盤,或者黑吃黑,就在這山林裏開仗!可是今天親自撞上了,簡直把他的七魂嚇走了六魄,腳下立刻生了風,呼啦啦就往前狂奔了去。
於是乎……
謝香朵、其善兩道黑色的風就在前麵呼啦啦刮過了一棵棵大樹,把他們丟了個老遠!
淩展軒黑著臉一把抓住了夏添的手,撒開腿就狂奔了起來。
人肉向來和槍子做不了對,這時候,跑得快才是正理!
沒命地在林子裏繞著彎兒,揀著生僻的小路,鑽過荊棘林子,躍過淙淙小溪,風在耳邊為他們加著油,溫柔地拂落他們臉上的汗水,紅的綠的黃的果子結了滿山,像隻隻小彩燈,好奇地看著四個狂奔的人。
這山裏的景色美得驚人!
可是這時候,誰有心思欣賞美景?
幾個人扶著膝蓋,狂喘著氣!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服,還在源源不斷地從身上每一個毛孔裏湧出來,這汗,有跑出來的,還有嚇出來的!
他們都是普通人,包括淩展軒在內,上次對付謝家耀的時候,還有王亞在身邊幫忙,也隻對付一個,哪裏經曆過這麼多支槍在後麵嗖嗖地衝他們放槍的?一雙腿居然在發抖,連帶著他臉上的肌肉也抖動了起來。
原來,他也是怕死的,尤其是現在和夏添在一起了,多美好的生活!該死的,謝香朵!不好好呆在她的酒吧迪廳賭場,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他直起腰來,怒瞪著雙眼,大步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謝香朵,拎起來就是用力地抖動起來,接著,就看到幾包白色的東西從她的褲管裏,袖子裏,衣服裏掉落了出來!
果然!這個不要命的女人!
淩展軒黑著臉,揮手狠狠地一耳光就扇了過去,好清脆的一聲響,林子裏瞬間安靜,呼吸都靜止住了!
謝香朵連退了好幾步,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捂著臉驚恐地看著淩展軒!
“謝香朵,我每個月沒給你錢嗎?你居然還在混這一行?你如果真的這麼想死,我成全你,滾過來,自己跳下去!”
他低吼著,揪起她的衣領,往山坡旁邊走去,用力地把她往下丟著。
“姐夫,姐夫……”謝香朵驚慌地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饒我一次!”
“饒你?你死了就算了,你差點害死了別人!”淩展軒扳開她的手,用力地甩開她:“以後你的帳戶裏別再想看到我的錢,你想販貨,自己去販,以後別說我不管你。”
謝香朵的臉色迅速蒼白下來,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的癱在山坡邊上,山坡下麵,有溝壑深深縱橫,溝內枝葉的腐敗氣味衝進她的鼻中,那是被完全遺棄之後的死亡之味道!
劇烈的顫抖著,深深地吸著氣,然後她猛地站了起來,對著淩展軒的背影吼了起來:“淩展軒,你神氣什麼?就你每個月給我的那一兩萬塊錢,還不夠我打一局牌的!你別忘了,你有今天,能離開我嗎?你成事了,就把我踢開,你算什麼男人?我告訴你,我要五千萬,五千萬!如果你不給我,我明天就告訴他們,是你指使我去偷他們的貨的!到時候,別說你,還有你這個心肝寶貝,全都得死!”
話音落,淩展軒又是重重地一耳光打了下去,他完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