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一樣在舔了下自己的唇,畫得烏黑的眼睛眯了起來,眼珠裏,其善的臉龐上寫滿了陶醉和迷惑。
“想和我玩?”
香朵靠在牆上,從小包裏拿出煙來,姿勢無比瀟灑的點著了,看向了他,言辭有些刺耳,玩,就是這些年來她對於男女之間關係的總結。
可是,其善不懂,他以為說的玩,就是相好,他連忙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會認真的幹活,他們說在這裏要買了房子才能結婚,我會買房子給你。”
結婚?香朵輕笑了起來,手指在他的黑黑的臉上輕撫了一下,聲音尖細著,像從窗戶縫裏強行擠過的風:“你知道結婚是幹什麼嗎?”
“當然知道啊。”其善笑了起來:“就是你和我一起過日子。”
“還有呢?”香朵冷笑了一聲,繼續問道。
“還有,就是生娃娃……我們一起把娃娃帶大。”其善的臉紅了起來,聲音也低了。
看,生娃娃……香朵突然就笑了起來,她笑得那麼大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其善有些不知所措,這句話是不是太過份了?現在才是自己喜歡她,就說什麼生娃娃,你真蠢!
“其善啊,你不知道一句老話?人要臉,樹要皮!你憑什麼來喜歡我?你照照鏡子,黑不溜秋的鄉巴佬,哪裏配得上我?我可是淩展軒的妹妹,他是什麼人?你能高攀得起嗎?你買房子,我住的房子要有兩百坪,幾百萬,你拿得出嗎?你看看我的指甲油,一瓶就是幾百塊,你買得起嗎?我警告你,別再糾纏我!”
她止住了笑,淚水還掛在臉上,枯瘦的手指指著他,話說得越發地尖刻。
其善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她塗成紫色的嘴唇一張一合,腦中一片空白。
原來她是這樣看自己的!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至那黝黑的麵皮全漲成了紫紅色。
香朵沒有再看他,轉身就衝了出去。
蘇娜登陸了!
它一點也沒有它名字那樣秀氣美麗,反而是張大了嘴,咆哮著撕扯著大地上的一切物體,路上的樹被彎成了最大的角度,雨大得讓你無法睜開眼睛。
姐姐,你帶我走吧,這世間我還能依靠誰?
我愛的人不愛我,還想著方法要把我嫁給別人!其善,我怎麼能去害一個這麼單純的男孩子?他隻是想要一個家,一個妻子,一個孩子,我卻不能給!
那樣的瘦,香朵根本沒辦法站穩了。
大大的喇叭聲又響起來,一輛警車停在她的身邊,警察跑下來,強行把她拖上了車。
淩展軒正和夏添窩在沙發上看新聞,在漫天的雨、肆虐的風中,新聞主持人腰間係了根粗粗的繩子,正抱著和筒使勁兒吼著。
夏添就咯咯地笑了起來:“為什麼一定要站在風裏麵說話嘛!好像誰不知道在下雨一樣,你站在屋子裏往外拍一樣的嘛!”
“請你去做電視台長吧。”淩展軒的襯衣敞著,脖子上還有她晚上吐得難受時的抓痕,抓哪裏不好呢?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有些鬱悶。
“挺好看,天然項鏈。”夏添拿起遙控器正要換台,卻一眼看到了正被警察往車上拉的香朵,主持人正在那裏吼著:“我們的公安民警還在奮戰抗災第一線,就在剛才,他們在香椿路搭救了一名迷路的年輕女子……在這裏還要提醒廣大市民朋友們……”
“展軒!是香朵,她怎麼在路上亂跑?是不是其善沒找著她?你快打電話給她。”
夏添坐起來,焦急地說道。
淩展軒連忙拿起了電話拔了過去,香朵的手機就在房裏嘈雜的響了起來,不知道用了什麼鈴聲,裏麵又是尖叫,又是大笑的。
“打報警電話,說我們是香朵的親戚。”夏添急了,剛想打過去時,其善的電話追了進來,那一頭,他的聲音無比沮喪:“淩太太,香朵不喜歡我,她跑了。”
淩展軒有些惱怒,搞什麼鬼,這麼大的台風讓她亂跑!他奪過電話,對著那邊低斥道:“她已經進醫院了,我警告你,其善,香朵要是出了一點事,看你拿什麼給我負責。”
說完,他啪地一聲,用力地掛斷了電話,然後通知了王亞和小景,幾人分頭迅速和公安局熟人聯係起來,打聽香朵的下落。
夏添在旁邊看著,心裏也緊張了起來,電話打了一圈,終於確定了香朵被送進了市立醫院,二人通過電話聯係上了她,兩個人這才放心了一些,現在,隻能等台風停了,再去接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