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竹好氣又好笑,睨他一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殿下是身在其中情不自禁,你我局外人可不能感情用事。”
“那早幹嘛去了?”馮一久麵紅耳赤起來,“這會兒再向蹊國屈服,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且還坐實了殿下與他們早有勾結之心?到時候可就真成了叛國賊了。”
柳崇竹慨然一歎,“若非走投無路,誰會去下這一步棋?”馮一久還想再爭論,就聽見竹林裏有人的衣角擦著竹葉沙沙作響,忙蹙眉喝問,“是誰?”
柳崇竹並未回頭,溫聲道,“娘娘,出來吧。”
果然是莫霜,她閃身出來,低頭訥訥,“馮大哥,柳先生。”
“弟媳婦兒?”馮一久錯愕地對她上下一打量,“你怎麼跟來了?”莫霜苦笑一聲,緩緩道,“是有幾句話要請教柳先生。”
柳崇竹轉過身來,眼角含笑,“娘娘的心事,在下明白,是不是想問太子的傷情?”
“對。”莫霜點點頭,“我怕殿下不肯告訴我實情,所以特意跟來問先生,還希望你對我不要有絲毫的隱瞞。”
馮一久突然插話道,“弟媳婦兒放心好了,太子精通毒術,那本兒蹊國皇室的毒經,他都快翻爛了,我敢打包票,肯定不出十日,解毒的法子就研究出來了。”
柳崇竹歎息一聲,看了眼馮一久,搖頭道,“雞冠毒蛇,毒經上並未有隻言片語的記載,所以一月之內,想要自己破解是不可能的。而傳說它的解藥當世隻有三顆,全藏在蹊國皇宮最隱秘的地方。”
馮一久張口結舌,過了會兒突地氣急敗壞起來,指著柳崇竹罵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與我作對?”柳崇竹攤攤手,向莫霜解釋道,“人命關天,我必須把實情告訴娘娘,這樣你才能幫助太子脫離險情,而我想,我的立場和娘娘你的應該是一致的。”
莫霜含淚點頭,“多謝柳先生。”
馮一久星光中瞥及她眸底閃爍的淚花,突地咬牙切齒起來,“弟媳婦兒你放心,我老馮一定要去蹊國皇宮把那三顆解藥都給你偷來。”他一跺腳,恨恨道,“我現在就去,明早你就能瞧見成果了。”說著,他便轉身疾走。
走了沒幾步,就覺眼前人影一晃,柳崇竹倏地閃到了他的麵前,伸臂攔住去路,瞪著他,語氣頗不耐煩,“冒失鬼,你要是不想讓太子明天一早為你收屍,你就盡管去。”
馮一久張大了嘴巴,須臾反應過來,火冒三丈,“好呀,你個臭書生,你就這麼瞧不起我?江湖上誰不知道我老馮機關施得天下第一?”
柳崇竹淡淡道,“是,你機關天下第一,但武功隻是二流水平,難不成你先隱了身去蹊國皇宮布好機關再偷東西?”馮一久啞口無言,須臾憤恨道,“廢話!我要是會隱身,還用布機關?”
莫霜已走過來,衝他感激一笑,安慰道,“馮大哥,你別著急,這事非同小可,還得從長計議。”
柳崇竹點頭,“正是。”他眼神一閃,問向莫霜,“娘娘,若是到了最後,任何辦法都無濟於事,你肯讓太子去蹊國找妖夜嗎?”
莫霜心中一痛,仍重重點頭,勉強微笑著一字一頓道,“當然。他若死了,我自不會活,與其兩個人都死,無知無覺地相守,不如兩個人都活,雖遠隔天涯不能成雙,但一呼一吸都在這個天地間,可以感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