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黑白無常兩位陰帥和陳冬梅以後,我回到了謝叔的家中,不知道現在的鐵蛋怎麼樣了。
當我一走進屋,隻聽見一陣欣喜的叫聲,是崔姨。我走進房門口,朝裏麵輕聲問道:“謝叔,崔姨,鐵蛋是不是好些了?”
崔姨連忙朝我鞠躬道謝說:“醒了醒了,鐵娃剛才還吵著要水喝呢。若思,你看看是不是好了?”
我於是走進一瞧,果然鐵蛋的臉色變得好了許多,先前印堂烏黑的陰煞之氣已漸漸開始退散,我也是大鬆一口氣,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於是我說:“謝叔,幫忙擺一下香案吧,我答應過陳冬梅,要幫她的亡魂超度的。”
“好!”
謝叔聽了也是毫不猶豫,見兒子好起來了,自然心裏也暢快了許多。在擺香案的時候,謝叔還不斷地問我,那纏著他家鐵娃的到底是個什麼陰魂,與鐵娃有什麼怨緣之類的話,我也隻是簡單地給他說了一下。
在完成超度以後,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一陣疲憊之感不由自主地襲卷上來,我實在有些熬不住了,就告別了謝叔和崔姨回木屋去了。
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我起來隨便做了點飯吃了,驀然想起就快要過年了,不知道白神婆現在怎麼樣了,於是我就想去鎮上買點東西再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
改革開放以後,農民的日子都好過了許多,盡管是在山區,不過那年味還是挺足的,街上市集也熱鬧了不少。
賣城裏進來的衣服的、賣小孩玩具的、賣主席畫像的、賣春聯的、賣菜的等等,平日裏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市集,現在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我給白神婆買了一點補品,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街角有個測字算命的。我走近一看,卻發現是張老瞎子。
他身穿一襲老式的灰布長衣,蓄著一溜山羊胡子,戴著一副墨黑眼鏡,懷裏揣著一根桃木拐棍,年紀約莫將近七十歲,花白頭發甚是稀疏,臉上的皺紋更是溝壑縱橫。
張老瞎子這個人我是知道的,曾經和師父出門接生意的時候也碰到過他幾次,我雖然沒和他說過什麼話,但是從師父和鄰裏鄉親們的口中也聽說過他的本事。
據說張老瞎子生就雙目失明,從小就入了陰陽算命學,他的師父據說現在已無人知道了,因為聽說他師父將本事傳授給他之後就不知去向了,而張老瞎子本人也從不和外人提起。
張老瞎子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在鄰裏鄉鎮擺攤給人算命,起初很不受待見,以為他都是張口胡說,坑蒙拐騙,可自從有一次他斷了人的生死之後,就讓人產生了敬畏之心。
那一件事我也曾聽師父說起過。是說在解放前,咱們雲霄鎮的鶴鳴村有一個名叫黃麻子的後生,那年他參了軍,在跟著部隊走之前他找張老瞎子算了一命,問自己上了戰場會不會死,張老瞎子占了他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說不會,接著就不往下說,黃麻子高興的了不得,將父母湊給自己的盤纏分了一半給張老瞎子。
因為黃麻子信了張老瞎子的話,所以每次上戰場都視死如歸,拚命衝前,有一次與日本的一個小分隊打了一場遭遇戰,他們連的人全都死了,就活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