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凡還記得當初自己給沈心送去“皇”書二卷的時候,他曾說過:
“師侄你放心,若無你的允準,此書沈某絕不會再轉借任何人,就是師父他老人家來了,我也不給。”
那時孟不凡便懷疑,就此話而言,或許掌門也看過了自己寫的“皇”書,且並非隻是覺得好奇,隨意翻閱了事的那種。
而從眼下來看,似乎這個想法成真了。
如果無為真人隻是無為真人的話,他或許的確會為自家弟子的叨擾之舉來向孟不凡致歉,畢竟孟不凡身後還有無忌道人。
可無為真人除去是沈心他們的師父以外,更是尋仙門的掌門。
就當日在太極偏殿時的公平公正,威嚴自若來看,無為真人是絕不會向一個小弟子低頭的。
可現在,無為真人先是以兩次傳話,掩人耳目,喚自己前來私會。又不辭麻煩,用祭煉過的仙氣化身過來相見。再者,還故布迷障,借代沈心幾人致謝為由,送自己根本用不完的布帛。
結合以上種種跡象,孟不凡心中的懷疑已是越發的深沉了。
孟不凡腦中思慮瞬息百千,他心生一計,拱手道:“弟子多謝掌門厚愛,弟子清貧,無以為報,不如就將所寫書冊,送與掌門一本,以作收藏,不知掌門可否喜歡?”
“你說的,可是貧道弟子向你討要的那本書?”無為真人麵露思索,倒還真像沒見過“皇”書似的。
隻是,無為真人裝得越像,給孟不凡的懷疑,也就越深。
孟不凡應道:“正是。”
無為真人撫了撫須,卻是忘了,這幅仙氣化身乃是壯年的自己,並無白須,於是捋了一把寂寞。
無為真人道:“不凡呐,這貧道就要說說你了,你入門不久,當以修行為重,爭取早日成仙,切莫分心其他,可明白否?”
裝,使勁裝。
孟不凡內心翻了翻白眼,表麵頷首道:“掌門教誨,弟子謹記在心,掌門若不喜歡,便權當弟子沒說。”
“誒,”聞言,無為真人立馬便是抬了抬手阻止道:“無妨無妨,既是你的心意,貧道怎好拒之,寫好了便送到你沈師叔那裏吧,貧道哪日記起了,就去取來。”
嘿,這是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掌門,你不仁,就休怪弟子不義了。
孟不凡長籲短歎,當即作揖道:“掌門訓言,如雷貫耳,弟子慚愧不已。我輩煉氣士,確實該以修行為主,求仙問道方是正途,這書,不寫也罷。”
聽到這話,無為真人明顯一怔,旋即輕咳兩聲道:“咳咳,不凡呐,說到訓言,貧道就不得不多囑咐你幾句了。
身為人教弟子,除卻清靜無為外,最重要的,便是誠實守信。
這出口的話,豈能輕易悔之,你既承諾了,貧道便不能害你食言。
你若寫好,徑直送到無為殿來吧。”
聞言,孟不凡不著痕跡地一笑,“弟子受教,弟子謹遵掌門之令。”
至此可以看出,掌門也沉迷“皇”書的可能,已是八九不離十。
“好,你回去吧,記住,別誤了修行。”無為真人擺了擺手,身形一晃,化作青煙消散。
孟不凡再度拱了拱手,這才轉身行出百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