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時,粟薇薇覺得自己果然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眼前的人如此熟悉,似乎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也從來沒有認識那樣的一個人。
“清羽……”她低聲喚道,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許清羽正從外麵走進來,看見她醒來,連忙走過來,手準確地在她額頭上探了探:“還好,燒都退了,你醒了就好。肚子餓不餓?我剛煮了粥,盛點給你喝?”
粟薇薇盯著她,遲疑半晌,才說:“清羽……你怎麼回來了……”
她終於回過神來,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在看到清羽的刹那,渾渾噩噩許久了的腦袋,也清醒了一些,大概也跟她剛睡醒有關。已經記不清楚,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想你了,就回來了唄。”許清羽笑笑,看著已經瘦成皮包骨的薇薇,心疼不已,“好了,喝點水吧。”
粟薇薇看著她,眼神還是有點恍惚,喃喃自語:“你都回來了……那紀程然呢?他回來了沒有?”
“薇薇,紀程然已經死了,死了快四個多月了。”許清羽淡淡說道。
“死了嗎?”她怔忡著,又陷入了沉思,聲音卻依舊平平的,仿佛在敘述著日常瑣事般:“清羽,我和紀程然結婚了,其實我們才剛剛結婚的,結果就發生了那麼多事……他答應過我,一定不會死,一定會帶我回家的……”
“可是,他又騙我了……怕我發現,怕我看到他那個樣子,就一個人偷偷躲起來,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他……結果還是被我找到了,可是他為什麼就不肯留下來呢?”
“我們說好生死與共的,可他卻選擇拋下我,一個人靜悄悄的就走了……清羽,你說他是不是很混蛋?”
許清羽喉頭哽咽了下,點點頭:“是,他混蛋。紀程然就是個大混蛋,別讓我看到他……”
她沒有再說下去,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粟薇薇看著她,卻淡淡地笑起來,語氣又拔高了幾個調:“是啊,你說他多混蛋,可是我不會怪他,更不會恨他。”
“清羽,我愛他,我非常非常愛他,愛到……寧願跟他一起離開……”
她微微笑著,淚水卻跟斷了線的珍珠,簌簌往下掉落。
許清羽什麼也沒說,隻是像哄小孩般,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正從外麵走進來的伊莉莎和程小薰看到這一幕,誰都沒有出聲,隻是眼眶紅紅的,心裏難受不已,極力壓抑著眼角的濕潤。
哭了許久許久,粟薇薇才慢慢停下了抽泣。
她已經哭了夠久,不想再哭下去了。
“清羽,你這次回來多久?”
許清羽愣了下,旋即淡淡笑道:“很久,也許就這樣一直留下來了。”
“那好,你搬過來住吧,加上莎莎和小薰,以後我們四個人還能湊一桌麻將。”
“好。”
——
中秋一過,天氣轉涼,很快就要步入初冬了。
別墅周遭的綠樹紅花,已經漸漸凋謝枯萎,少了春夏的活力和張揚,多了一份屬於秋冬的蕭瑟和寒涼。
就連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陽,都顯得陰沉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火辣辣的熱情,似乎多了幾分羞澀,總是躲在厚重的雲層,露出小半邊臉,小心翼翼窺視著人間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