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嫻當然不信了:“過來本宮看看,誰給你包紮的?”
“奴才自己包紮的。”梅聿一邊說著,一邊低頭上前,按照秋嫻的吩咐伸出手。
秋嫻看了看,當即皺眉:“不行,你這骨沒正回去,怎麼能隨便包紮,拆了,小荷,拿本宮的牌子去喚王太醫來。”
接骨這種事除了專業人士沒人做得來,但梅聿聽了卻眉心跳了跳,垂首:“殿下,奴才讓管事公公幫忙就行了,不敢勞煩太醫院的大人……”
“你這骨不像斷了一兩天,還是讓太醫看看。”秋嫻抿了口水,隨後又瞥了他一眼,“被欺負了?”
梅聿不吭聲。
秋嫻若有所思對係統道:“這就應該不會武功啊?就算化解了人家老康同誌的一點內力,本身沒什麼內力怎麼會殺得了謝康?可他現在似乎也還不會武的樣子……我是不是該找人教他學武?”
係統道:“試試也無妨。”
秋嫻樂了:“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找人來教梅聿學武。”
“可是你要找誰?皇帝撥過來的護衛,早年長公主就拒絕了,現在總不能又問皇帝開口,說是要教太監學武吧?”係統問道。
“我已經想好了。”秋嫻道,“之前還沒想到這個人有這樣的用處。”
“誰?”
“崔二。”
係統:“……”
雖然係統沒說話,不過秋嫻又道:“武安伯是以武封侯,崔二不可能不會武,本宮和崔二見麵也是名正言順,借口我也想好了,就等崔二上門了。”
係統:“……”物盡其用啊!
太醫來替梅聿正了骨,梅聿便跪下身叩謝:“謝殿下厚愛。”
秋嫻拿眼屏退了周圍的宮人,把梅聿叫起來:“梅聿,你想不想學武?”
學武?
梅聿愣了。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長公主是從來不會拿正事開玩笑的人,於是梅聿腦子又亂了。
學……武?
這兩個字,離梅聿太遠了,曾經他拚命想識字,在長公主教了他識字以後,他已經認為這是這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
學了字,他甚至不再奢求其他的東西。
可現在說學武?
梅聿心潮翻湧,因為學武這兩個字,和識字一樣,深深紮根在梅聿內心深處,每當那些不平等的待遇以及欺淩到來時,他總是幻想自己擁有奇力可以掃翻這群欺淩他的人。
他也幻想自己可以打趴這群人,讓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他。
然而這些隻是想想罷了,畢竟他是小豆子。
——無根無勢的監欄院小太監小豆子。
“我看你總是被欺負,好歹也是本宮的太監,怎麼能一沒了本宮就遭人欺負。”秋嫻手放在下巴上,略略做思索狀,“本宮想了想,既然你天生長了張招人欺負的臉,怎麼也得學著點東西是不?否則你被欺負了,丟的可是本宮的臉。”
雖然說得這麼嚴肅,她卻溫和地揉了揉梅聿的小腦袋。
梅聿呆愣片刻,任由這些話在腦海中一遍一遍響起,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才猛地醒神,明白長公主是真的說過這些話!
“奴才可以嗎?”他啞了嗓音,眼圈微紅看向秋嫻,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兔子。
秋嫻托腮笑道:“怎麼不行?本宮說行就是行。”
她是恣意尊貴的長公主殿下,確實沒有什麼辦不到。
梅聿深深看著秋嫻,她是無比的敬重長公主,從來不敢像這樣放肆大膽地盯著她看。
可他想要記住她,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也漸漸成為他最珍惜的人。
但他們是雲泥之別,梅聿從來不敢妄想長公主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對待他,可他隻要伺候在長公主身邊,就很滿足了。
梅聿深深吸了一口氣,任由兩顆晶瑩的淚珠低落到胸口上,又不顧秋嫻阻攔,俯身跪下去,虔誠地用額頭貼著地麵。
這輩子他都想這樣伺候在長公主身邊,不管她嫁給誰,生幾個孩子,不管她是公主,還是平民。
他隻想……侍奉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