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需要睡眠的秋嫻,躺在帳篷裏聽見守夜的人小聲聊天,覺得無聊極了。
芮森卷翹的睫毛輕輕一顫,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輕輕睜開眼,他眼底神色清明,隻是略有一絲剛睡醒的茫然。
片刻,他緩緩坐起身,被子從他胸口滑落,他呆了呆,隨後扭頭看向旁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秋嫻一隻手緊緊攥著被子,眉頭微蹙,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這還是芮森第一次見到秋嫻睡覺。
他伸手用袖子替她擦幹淨額頭的汗珠,又摸了摸額頭,體溫忽冷忽燙,極其不穩定。
他緩緩垂眸,拉開拉鏈出了帳篷。
雖然他動作一向很輕,但還是被李飛注意到了,李飛站起身:“你要去哪兒?我陪你。”
“不用。”芮森看了他一眼,“去一下廁所。”
“我陪你。”李飛說著上前兩步,芮森腳步未停:“不用,這裏安全。”
說完也沒有再看李飛。
李飛還想跟上去,就尤夢拉住褲腿,尤夢埋怨地道:“人家不要你跟著你還跟著幹嘛?”
李飛被她拉得沒法動,麵色微惱:“如果他有什麼萬一你讓我怎麼跟那位兄弟交代?!”
“沒準人家一樣厲害呢。”尤夢道。
李飛黑著臉把尤夢的手掰開,大步朝著芮森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芮森走到廁所裏,推開廁所的窗戶,輕而易舉的跳了出去。
他快步走出巷子,兩隻喪屍和他擦肩而過,卻在刹那間,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芮森甩了甩沾著血的手,麵色淡淡朝巷子外走去。
臨近黎明,暗色的液體在地麵彙聚,一點點朝著低處流,然後流進下水道,發出滴滴答答的水聲。
月光淡淡灑在街道上,而這條僻靜的街道,橫七豎八全是屍體,連一個喪屍都看不見。
他們的血幾乎將這條街淹沒。
芮森指尖沾著血,他手裏拿著一顆花生米大的黑色小石頭,對著月光看了半晌,輕聲道:“好小。”
而他手心,卻躺著五六個同樣大小的黑色石頭。
隨後他看了看天色,又原路折回。
走回火堆旁的時候,李飛從後麵大步追上來,焦急地道:“你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你!”
他滿頭是汗,大概在芮森不見的這段時間一直找他。
“換衣服。”說完,芮森便彎腰進了帳篷。
尤夢頓時冷哼一聲:“狗咬呂洞賓。”
“你別說話!”李飛低聲道。
尤夢聞言,當即瞪向李飛:“我為你說話你吼我做什麼,有本事吼他啊!”
李飛抿抿唇,嫌棄她吵,便不說話了。
而帳篷裏,芮森已經在服裝區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了,他把石頭一顆一顆喂進秋嫻嘴裏後,便繼續用袖子幫她擦汗。
奇跡般的,吃完這些石頭,秋嫻卻漸漸不冒汗了,蹙起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仿佛隻是安靜的睡著了。
芮森見狀,這才神色微鬆,便又拉高被子躺下,閉眼睡覺。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翌日秋嫻起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古怪——怎麼她昨天還睡著了?
喪屍應該是不會睡覺的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有種格外精神抖擻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睡覺?
秋嫻蹙了蹙眉,卻又發現第二個古怪。
你怎麼換衣服了?
她問芮森。
“昨晚弄髒了。”芮森望著秋嫻道,“去廁所的時候。”
摔跤了?秋嫻問。
芮森點了點頭。
地上是挺髒的,秋嫻便摸摸芮森的頭:以後上廁所叫我一起。
芮森又點點頭。
這時尤夢道:“不過你弟弟,你的確是該負責一下啊,半夜三更到處跑,讓飛哥到處跑,飛哥要是遇見喪屍怎麼辦?”
“尤夢!”李飛低吼,看向秋嫻的目光又十分愧疚:“對不起,她亂說話。”
尤夢一聽又炸了:“我怎麼亂說話了!李飛!你說清楚!昨晚難道你沒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