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離此少說也有上萬裏,以老朽這孱弱的身體,恐怕還沒到便卒於官道之上了吧,你這請求怕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青年笑了,似乎早就知道了前者會如此回答,折扇一合,青年道:“主人早已料到大人會如此拒絕我,但主人讓我給您帶句話,並說聽到這句話後,即使是刀山火海,您也一定會跟我走的!”
“哦!什麼話?”譚洛有些詫異地問。
青年幽幽道:“吾本太平逍遙客,乃做荊屠掃塵雪。天有不測機難辨,子不語,唯世爾安。”
譚洛思索了一會兒,先是一愣,隨後震驚,接著狂喜,最後激動落淚,水花滾滾,唇齒間擠出一絲顫聲:“太子,他……”
“不可說!”青年搖頭,接著便問“大人,可否隨我走一趟!”
平靜下來後,譚洛抹掉臉上的淚漬,一身正色道:“既然公子還有用到我這把老骨頭的地方,老朽必然傾盡畢生所能,助公子創下這不世之舉!”
“大人深明大義在下佩服,那就請大人上車吧,主人已為大人備好一切!”青年讓開路來,身後是一輛玄鐵打造的馬車,趕馬之人麵無表情。
譚洛被青年攙扶上了馬車,走馬趕道,三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這繁華的都城之中。
……
安陽城北街,江庭客棧。
客棧中樓上樓下皆是俠客,堂裏堂外卻都是書生。
說書人拍案驚濤,茶花濺下欄堂,潑開畫師所畫的蓮花。琴師奏起《春雪》,舞女甩起了裙裳。
“小二,大爺的熊掌怎麼還沒上來啊!”這一聲粗狂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眾人看去,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樣貌端正,行事灑脫,細看來卻也不是一位四肢發達的莽夫,但他粗狂且雄渾的聲音卻是讓人為他標上了一個蠻子的稱號。
他這一桌獨一人而坐,其餘各桌列無虛席,江湖俠客尚不拘束互不幹擾倒也隨他,但堂裏間那些文筆書生卻是忍不了這些。
“莽夫,哼!”樓上裏廳傳出一道冷哼,或許這隻是某未才子的惱怒之舉,或許他也知道已自己文弱的身體不該和這些江湖中人以理論據,但他還是出聲了,雖然聲音很輕,但對於這些功力深厚的江湖豪客來講卻猶如耳語。
男子愣了一息,而後竟笑了起來“哈哈哈,好,沒想到我‘屠夫’被關了五年,這安陽竟大不相同了啊,一個窮酸書生也敢嘲諷起本大爺來了,好,實在是好!”
說完抄起一壇酒就往嘴裏灌,那鄙陋的喝像,“咕嚕咕嚕”的吞咽聲更是不堪入目、不堪入耳,但這時候,卻沒人再去嘲諷他,甚至說是再沒人敢去嘲諷他。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向那男子,眼神中滿是震撼。客棧中人徒生畏懼,而樓上的書生更是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隻因為男子剛才的自稱“屠夫”。
“喂,上麵的,下來陪本大爺喝兩碗,說不定本大爺今天心情好,會考慮留你一個全屍!”屠夫大口灌酒,隻是沒些好肉來下酒卻也少了些滋味,正想著,店中小二便端著一盆滾燙的熊掌玉髓脊上桌了。
“客觀,您的菜!”
“嗯,放著吧!”小二放下東西便急溜溜地走了,顯然他也聽見了男子剛才的話。
屠夫抄起一隻熊掌大口啃食起來,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眾人卻沒有一個再動彈的,動與不動的人都在等,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來送死。
客棧中沒有人聲鼎沸,各路之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刻鍾的時間也不過是轉眼間,但眾人要等的那人卻遲遲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