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文書,字跡一樣的淩亂,並且有些稚嫩,粗略一看,似乎是一個人寫的,但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筆跡,而且筆跡僵硬,並不流暢,有很明顯的模仿的痕跡。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秦斂讓清風明月幫助老管家閉府,協助定王府的護衛嚴密看著府內的所有人,禁止任何閑雜人等的出入。梅若華也讓芍藥把西院蔣素瑩屋子裏婢女仆人親信,但凡認識字會寫字的都把他們之前寫下的東西交過來一份,她要一一比對。
這並不是一件小事,秦斂剛說出口老管家臉上就顯現出猶豫的臉色,但是看秦斂態度如此強硬,又想起塗白風臨走之前吩咐府內的所有人都要聽從梅若華和秦斂的調遣,才老老實實地下去辦了。
那邊芍藥動作也很快,不久就給梅若華拿來了一摞草稿,梅若華一邊比對一邊聽芍藥說:“蔣夫人屋裏一共有奴婢四人,小廝二人,雜役三人,九人皆是識字的,並且也會寫字。”
幸虧人不多,若要是在皇宮內院攤上這樣的案子,梅若華估計得查到自己秋後問斬的時候也查不出個頭目。梅若華仔細翻閱著書信,和那份懺悔書一一對比,第一次,很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什麼收獲,梅若華不死心,又查了第二遍,終於發現了端倪。
梅若華從那摞草稿中取出一張筆記最為端正的問芍藥:“這個,是誰的書信?”
芍藥小心翼翼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告訴梅若華:“這個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小蘭姐姐的。”
“這個小蘭是何許人也?”
“是蔣夫人的陪嫁婢女,一向對她很是尊敬,蔣夫人也對小蘭很好,有時小蘭在外囂張跋扈衝撞了其他夫人,蔣夫人也會護著她,對了,上次就是小蘭姐姐言語之間對王妃多有冒犯,王妃想要責罰她,但是蔣夫人一直攔著不讓,王妃才生氣,狠狠罰了蔣夫人。”
梅若華點頭,心中已經了然,這就一切都對的上了。這個小蘭和蔣素瑩自小就在一起,感情深厚,蔣素瑩初入府肯定很受寵,有幾分心高氣傲,小蘭作為她的奴婢,不能說狗仗人勢吧,肯定比其他下人更加自恃身份,出門在外難免會趾高氣昂。這定王府處處是貴人,偏偏蔣素瑩不加管教就算了,還一味地護著自己的人,終於在不久之前惹到了新入門的花妍兮身上,花妍兮並不願意多加爭執,原本小蘭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偏偏因為蔣素瑩的護短給惹大了,花妍兮狠狠責罰了蔣素瑩,雖然不是什麼打的責罰,但是也讓蔣素瑩一段時間在府裏抬不起頭。
這小蘭肯定是護主,見自家主子因為自己被花妍兮駁了麵子,肯定伺機報複,這次估計就有她的參與,而她看到蔣素瑩梅若華弄到監獄之後也必然是心急如焚,想辦法把蔣素瑩救出來,才設下了這麼一個個好計謀。
秦斂很快就布置回來了,問梅若華:“怎麼樣,有收獲嗎?”
梅若華點頭,把春苗和小蘭的兩份書信遞給秦斂,說道:“現在可以肯定,這份懺悔書就是蔣素瑩的貼身侍女小蘭的傑作。”
兩份書信,一份歪歪扭扭,筆跡稚嫩,一份卻是端端正正,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自小就寫字讀書,但是秦斂也注意到了,兩個書信都喜歡在寫豎的時候往下拉長一點,一模一樣的習慣,基本就可以確定是一個人的手法了。
秦斂叫來人:“把這個叫小蘭的給我抓上來。”
梅若華卻阻止了她:“且慢,我想再等一等。”
秦斂不解:“你還想等什麼,不怕她跑了?”
梅若華笑著對秦斂說:“不過是一個丫鬟,弱女子,這府裏上上下下都有人看著,還有清風明月那麼幾個習武之人把守,誰能逃得出去呢,我隻是在想,我們要是真把他抓上來,應該怎麼辦呢?”
秦斂畢竟是個從軍之人,有時候想事情難免簡單了些,對梅若華說道:“能做什麼,直接審不就是了,若是不說的話,那就動點刑。”
梅若華點頭,確定不是讚同,而是轉而問道:“如果,我隻是說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清風和明月被人抓住了,有人威逼利誘甚至上刑讓他們出賣你,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秦斂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他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