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請入寺?”得知消息的皇上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聞言頭也不抬,冷冷的說道,“看來當這個皇後還委屈她了,外人幫著她和朕作對,她倒是大度的很。“
大太監在一旁幫他研磨,小心的問道,“皇上準備如何處置這事呢?“
皇上諷刺的笑笑,“她想入寺,當然準了。心不在此,讓她繼續當皇後,後宮如何安寧?”
大太監不敢說話,皇上撂下筆,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傳朕的旨意下去,廢除皇後,後宮一切事務,暫交貴妃處理。”
讓陳姝瑤掌事?
大太監心神一震,連忙下跪道,“皇上!後宮鳳印向來由皇後娘娘掌管,您要貴妃娘娘掌事,莫不是……莫不是……”
他不敢說,皇上倒是揚著嘴角笑了笑,“莫不是什麼?依你看,鳳印還能交給誰?”
大太監磕頭道,“奴才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你也妄言的夠多了。”皇上冷下聲音,“傳令下去,皇後身體抱恙,自請入孤鳴寺祈福,鳳印交由貴妃掌管!”
“是!”大太監悄悄退出去,在心裏捏了把汗,天子的思想,真不是常人能揣測的。
廢後的旨令很快傳了下來,得知這個消息,皇後神色淡然,像是早就料到了如此。
倒是她身邊的宮女哭的臉都花了,“娘娘,皇上怎能薄情至此……”
皇後閉了閉眼,“在這宮中,深情才是最大的忌諱。“
她安安靜靜的收拾著東西,隻是想起謝承辭和梅若華依然會恍惚一下,不知道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又會如何。
謝承辭她不知道,不過很快,梅若華請旨入宮的消息就傳來了。
大宮女貼在皇後耳邊小聲道,“事到如今,隻有王妃還掛念著您。”
皇後搖了搖頭,似笑,又不像笑,她歎了口氣,“皇上是不會讓她進來的。”
她猜的不錯,廢話的消息傳來,梅若華幾乎是同一時間請求要見皇上一麵,但是都被大太監推脫了。
宮門外,大太監為難的看著梅若華,“王妃,這是皇上的旨令,你就別讓小人們難做了。皇上心意已決,鳳印也交給了貴妃娘娘,此事早已無力回天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有話想對皇上說。”梅若華目光堅定,在宮門口站的筆直,想到她和皇後的情意,大太監歎了口氣,“王妃,跟您說句實話吧。現在黔州正在鬧兵亂,皇上顧及政事都來不及,哪還會管皇後娘娘是不是受了委屈呢?”
“黔州兵亂?”梅若華眉頭一皺,大太監像是自覺失言,連忙捂住了嘴,“這事是機密,王妃可千萬別往外說!”
梅若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大太監心虛的左右看了看,“既如此,奴才先告退了。”
他匆匆離去,斂去了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梅若華望著他的背影,眼中思索萬千。
黔州兵亂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皇上到底是在防著誰呢?
她滿懷疑慮的回府,在看到門口高懸的忠王府四個大字之後,又什麼都明白了。
皇上防的,可不就是功高蓋主的忠王嗎。
但即便皇上想防,隨著黔州兵亂的事越鬧越大,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消息一出,滿朝皆驚。皇上顧不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忠王,而是直接召了陳子霖入宮。
禦書房內,皇上背著手焦急的徘徊著,陳子霖一進門,他便急道,“愛卿!如今黔州事變,朕該如何?”
陳子霖儼然成了他的心腹大臣,他正要行禮,被皇上親手按著胳膊攔住,“不必多禮,愛卿請直言。”
連行禮都不顧了,陳子霖站直身體,清清嗓子,“皇上莫急,依臣之見,派兵鎮壓是為上策。”
“朕當然知道要派兵鎮壓!”皇上煩躁的坐下,抬眸,”但問題是,誰能帶兵鎮壓黔州?現如今的朝堂,誰還能讓朕放心?”
這個放心不止是指平複兵亂,還要對皇帝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陳子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人選,發現竟然還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
“皇上要慎重考慮,黔州地勢優越,易守難攻,這一去,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黔州百姓會失望,京城的百姓也會失望,丟了城池不可怕,丟了士氣才是最可怕的。”
“朕都知道!”皇上加重了語氣,“問題就是,滿朝文武,誰有必勝的把握?“
禦書房內一時靜默下來,兩人都沒說話,不一會兒,大太監進來通報,“皇上,秦大人求見。“
“秦斂?“皇上和陳子霖對視一眼,瞞了他這麼久,怎麼他還是知道了?
但人都來了,皇上一抬手,“傳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