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鬧開,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傳了出去。梁老太太細看梁鳶神色,單間她跪得筆直,神情間更是有淩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忽然就放下來心來,自己的孫女,可不是做出那等醜事的人。“叫小喜。”
小喜很快被押上來,頭發散亂,身形狼狽。
她跪在地上,見到梁鳶就不住磕頭,“姑娘,是小喜的錯,都是小喜不好,是小喜敗露了……”
“你果真覺得對不起我?”梁鳶冷冷開口。
小喜忙不迭點頭。白淨的額頭磕得青紫。
自那件事之後,小喜也被打了一頓,賠給了莊子裏瘸腿的鰥夫,過得艱難。小喜的事情在梁鳶心裏始終是根刺。直到兩年後她才有機會問小喜,為何當年要背叛自己。
彼時的小喜已經是一對雙胞胎的母親,因生產而變得肥胖遲鈍。她跪在梁鳶腳邊哭訴莊子上的悲慘,更是直言自己是受了小廝梁順的教唆。
梁順是梁家外院的小廝,不知怎地勾搭上了小喜。有了苟且,被梁芷的丫鬟燕草拿住把柄要挾。
丫鬟和小廝間的私相授受同樣是被嚴令禁止的。
梁鳶待下又嚴,小喜根本不敢和她說,便依著燕草的話,夜裏偷偷將手帕塞到唐邵的窗下,誰想竟被梁二太太撞見。
燕草是梁芷的貼身丫鬟,誰授意叫她如此,自不必說。
“姑娘要問什麼?”小喜縮在地上。
“你既然說手帕是我交給你的。我是什麼時候交給的你,在哪裏交給你?手帕是我現場所寫,還是事先寫好才給你的?當時我可有交代什麼話?說了些什麼?把帕子塞到表少爺窗子上,是等他回信還是直接回來?”
一連串的問話,讓小喜腦袋發蒙。
她沒想過呀。她隻是照著燕草說的把帕子塞到表少爺窗下就好。
“你不會連這些都不記得了吧?”梁鳶高聲道。
少女跪在她身前,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卻無端覺得三姑娘比之前更有氣勢了。
梁老太太先是看了眼梁鳶,又淡淡地道:“你這奴婢,姑娘問你話也不會回答了嗎?”
“不不……奴婢……”小喜忙道:“是……昨日晌午的時候我服侍姑娘午睡,姑娘坐在廊前寫了帕子給我。她說叫我塞到表少爺的窗子下麵,然後等表少爺回信。”
“晌午午睡前我臨了帖。但我絕不可能寫了帕子。”梁鳶淡淡道。
小喜道:“姑娘,您怎麼能那麼說……小喜真的是受了您的差遣才去的表少爺的院子,小喜也不知道帕子上寫的什麼呀……”
梁鳶卻不再理會小喜,對梁老太太道:“祖母,這帕子上的字使用菡萏墨寫就的。”
梁老太太聞了聞,精光一閃,卻什麼也沒說。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不過是那日在詩會上的戲言。那日嚴夫子得了一塊好硯,聞之有淡淡的菡萏香味,我便借著光在帕子上提了字。至於我自己在房裏用的,不過是最普通的硯罷了。”梁鳶說完情況,霍然轉身,對小喜冷冷道:“你說我昨天才寫的帕子,那麼,是你去問嚴夫子借了硯給我用麼?”
小喜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對不對,是奴婢記錯了……是……提前寫好的……”
“提前寫好?那是什麼時候?”梁鳶提高了聲音。
小喜腦中一片空白:“我也……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午前姑娘去了嚴夫子處……那時姑娘不就拿著手帕麼?”
“混賬東西!”梁老太太一拍桌子,“滿嘴胡言亂語,家裏的姑娘也是你這種賤皮子敢胡亂攀咬的?周媽媽!”
站在老太太一旁的周媽媽生的慈眉善目,她臉上掛著微笑,走到小喜跟前,揚手就打了她個耳光,隨機將頭上發簪拔下來在小喜嘴裏一陣亂絞。
小喜口中嗚嗚,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再不說實話,你這眼珠子也不用要了。”周媽媽笑眯眯地把簪子在小喜的眼皮上輕輕刮過。
小喜滿嘴鮮血,更是嚇得渾身癱軟,“不要,老太太我不敢了。是燕草,是大姑娘身邊的燕草,她叫我去的,她給我了銀子和一枚金戒指都藏在枕頭底下了。老太太饒命,姑娘救我呀!”
小喜崩潰,終於招供。但是隨即咬出的卻是梁昌大女兒梁芷的丫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私相授受了。
梁老太太一陣頭暈。怎麼大丫頭也牽扯進來?
梁芷忽然地走過去,狠狠給了燕草一個耳光。“賤人,莫不是你扣下了三妹妹送我的手帕?”
燕草被打得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