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崢歎口氣。這一個個的都不省心。真該叫母親來親眼看看她給自己定的這門親事,女兒要退婚,當爹的也要殺自己。

“為何?梁昌他為何要殺我?”

“小的隻是個護衛,這種緣由主家怎麼會對我們說?但當時老爺吩咐,叫栽在蘇家人身上。”

林子崢沒想到梁昌竟會將這事栽贓到蘇啟身上。

按理來說蘇家是二皇子的外家,他們是同一陣營才對。

但同一陣營,也會有諸多矛盾。更何況蘇梁兩家的矛盾是由來已久的。

梁家老太爺在世時就和蘇家的老太爺不睦,朝堂當中多有爭執。梁家那次災禍,也都是蘇老太爺在幕後推波助瀾。

梁昌是戶部左侍郎,為人一向低調內斂,自己竟都沒怎麼注意過他。但梁昌的堂妹梁雲嫁給二皇子做側妃,並且誕下皇長孫,地位水漲船高,讓梁家也站在了二皇子的陣營。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的?”

那護衛隻是搖頭說伏擊地點是梁昌給的。“姥爺說您必定會去桐城,經過那條路。那是京城到桐城的必經之道。我們提前七日到達,一直埋伏在官道旁邊。”

提前七日!

算算時日,正是他決定前往桐城的日子。

消息怎麼會泄露?

林子崢一凜,能在那天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可個個是心腹。梁昌的手竟已經伸得這麼遠了?

昨日鬧水匪,也給他一個不動聲色將人擒住的機會。之後往水裏一丟,就算被人撈上來也會認為是水匪所為。

但這件事瞞不了梁昌。

這門親事,真的不能留了。林子崢早就有退親的決斷,但不知怎麼,心中有幾分不舒服。

終於隨了梁姑娘的意!

“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給他個痛快吧。”

出了這種意外,蘇梁兩家都有些擔驚受怕。之前為了怕路途顛簸行船極慢,但這是也不上什麼,揚起了帆,日夜兼程朝京城趕去。不到五日,就趕到京郊附近。

梁芷坐在船艙當中心神不寧。下午船就要靠岸,宋泉也該回家,繼續讀書準備秋日的考試。

她知道他不是良人。

有多少十年寒窗的學子能在殿上一鳴驚人?

就算考中又能怎樣?那麼多學子,他能夠摘得三甲叫父母青睞?更何況他家道中落,父親隻是一小官,在仕途上沒人扶持,又能走多遠?

梁芷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她想要像梁鳶那樣煊赫的親事,想要所有豔羨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這幾天,她卻失眠了。

一閉眼,就是宋泉的清正的目光。他在水匪巢穴裏舍身相救,在下山途中緊緊幫扶,甚至他手指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子,她都記得。

梁芷失魂落魄地走出自己房間,卻見宋泉在和梁鳶說什麼。嗡一下腦中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高門大戶,什麼門第之見,全都拋之腦後,快步走到宋泉身前,道:“宋公子,可否移步一敘?”

宋泉有些遲疑地看著梁鳶。

梁鳶心中好笑。剛才她正前往祖母房間,在走廊遇到宋泉,宋泉忽叫住她,跟她漫無邊際地聊天。原來是為了這個。宋泉倒真是心思敏銳,已經看出梁芷的猶豫,拿自己做魚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