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間,梁鳶才知道林期辦得是流觴宴,花廳後的菊花園裏一條人工小溪蜿蜒流淌。林期叫人將案幾擺在小溪周圍,眾人分坐其中。
等眾人坐定了,才發現林期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林二太太早就離開,應該不是給她留的位置。
眾人正疑惑間,自花園小徑裏走來一位少女。“林姐姐,你總是心思精巧,這次又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
少女個子不高,穿了件桃紅色交領短襖,配著色彩絢爛以赤金、酒紅為主色的鳳尾裙,光彩奪目。少女膚色白皙麵容端莊,如此雜駁豔麗衣裙穿著並不顯俗氣,反倒有幾分雍容華貴。
“奚晴,你來晚了!”林期招呼著少女。
原來是壽寧長公主的女兒,英國公府的嫡長女王奚晴。
也難怪林期要將自己身旁的位置留給她。
梁鳶和梁芷被安排在了末席,後麵跟著兩個女孩兒,皆是名不見經傳的人物。
梁芷雖然不忿林家如此怠慢她們,但是看到梁鳶如此受輕視,心裏好受多了。這些捧高踩低的貴女,她一個都不想結交。雖然如此,但梁芷麵容親切,還是和旁邊不受重視的一位姑娘聊了起來。
王奚晴笑道:“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你們院子竟有盆墨菊,不覺觀賞了一陣,我自罰一杯好了。可不許再拿糖水糊弄人!”
說完端起麵前的酒杯,用衣袖遮住,飲了一杯。
周圍和她相熟的少女嘰嘰喳喳地打著招呼。
王奚晴一一回應了,目光落在光豔奪目的梁鳶身上,對林期道:“那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林期道:“是梁家的梁三姑娘。”
“就是和林世子有婚約那個?”王奚晴的聲音大了幾分。
眾人聽她聲音不善,都豎起了耳朵。
林期看了王奚晴一眼,道:“是她。”
王奚晴的臉色一下變了,“林姐姐,你怎麼請她過來也不說一聲?”
林期眉頭蹙了蹙,梁鳶才來京城多久,難不成和王奚晴有什麼過節不成?
“哼,這種人,李真人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說?這樣的災星就是平時沾上一沾也要惹一身晦氣的。早知道她要來,我就不過來了。沒得這幾天都要倒黴!”王奚晴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菊花園都靜了下來。
眾閨秀彼此看了看,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其中和王奚晴關係好的少女道:“真的呀?我還以為是別人亂嚼舌根呢!”
王奚晴道:“是真的。是李真人親口說的。克父克母克夫克子,這樣的人活著就是拖累。”
李真人本就是長公主從南疆請來京城的,治好了王奚晴祖母的惡疾。王奚晴自然對其深信不疑。
原本還和梁芷說話的京兆尹女兒,聽完王奚晴的話,身子頓了頓,不著痕跡地坐回來自己位置。
梁芷恨恨地瞪了梁鳶一眼,說她災星,還真沒有說錯!
林期的眉頭更深了。
她淡淡地將酒杯放在案幾上,“請誰來作客是我林家的事,若是覺得我的客人礙眼,可以不來。”
王奚晴倒不是想要得罪林期,聞言道:“林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家世子和這樣的人結親,真不怕應了李真人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