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1 / 3)

趙譽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溫文爾雅,沒有執政者的狠勁和心機。朝中老臣覺得皇帝不該當皇帝,書卷氣太重了,龍章閣裏倒是可以有他一席之地。

登基之後,為了威懾下麵的人,不得不裝出凶狠的磨樣,日積月來,那股狠勁就在他骨子裏紮根了。

溫文爾雅的麵皮下也多了一絲的狠辣。

逃命到此,他也極少以這一副樣子對人,直到遇上了薑渙。一次次地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想砍了我的腦袋。”薑渙沒大沒小搭在趙譽的肩膀上,“有誌氣,爺爺我等著你。”

薑渙不怕皇帝背後翻臉,那些嘴上不說,暗記在心裏的,才更讓人小心注意,畢竟咬人的狗不會叫。

“走了,帶你洗澡去!”

趙譽甩開薑渙,氣鼓鼓地走到前麵,他整個人灰頭土臉,散發著嗆鼻的惡臭,頭頂上還掛著一根爛菜葉,路人見了他都繞道而行。

蔣決背著手跟在著小皇帝後麵,心裏倒是心疼起伺候他的太監和宮女了。跟著這麼任性的小皇帝,算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趙譽氣悶地走到麵前,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東西,他驀然停下腳步,那是一張通緝令——上麵畫著是他。

這事薑渙並未告訴他。

“為什麼不告訴我被通緝的事情。”趙譽轉頭問道。

薑渙雙手交握疊放在後腦勺上,“我以為聰明絕頂的陛下已經猜到了。哪個從法場逃跑的犯人還想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耍小脾氣,甚至還想混進雀煌山莊的,陛下見過嗎?”

趙譽聽出薑渙又在諷刺自己,等他恢複了身份第一時間就把薑渙宰了!

澡堂。

薑渙還特意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趙譽泡在了熱水裏,回想起了這幾天所有遭遇,總覺是上天在和他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也就老天爺不會懼怕什麼欺君之罪。

嗯,還有著膽大包天的薑渙!

薑渙從布囊裏取出了人皮麵具,手頭的工具有限,材料也不足,人皮麵具十分粗糙,隻能略微遮擋,而且極易被人看穿。

“塗一點胭脂吧,陛下!”薑渙手裏拿著一盒胭脂,挖了一大塊正要往趙譽臉上抹。

趙譽眼疾手快擋下了薑渙的手,“你要幹什麼?休要捉弄朕。要塗你自己塗。”

“被通緝的人又不是我。薑渙光腳不怕穿鞋的。“不塗可以,我敢保證,你一出去櫃台的小二就認出你來。你的賞金可是十兩金子,你說說櫃台的小二會放過這個掙錢的好機會嗎?”

趙譽心裏動搖了。

“再說了有沒有將你塗成一個小姑娘,怕什麼”薑渙將趙譽按回去。“別磨蹭了,正事要緊。”

趙譽不再說什麼,任由他折騰。

半柱香後,趙譽戰戰兢兢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右臉上覆蓋這一塊燙傷的紅疤,紅疤做得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醜是醜了點,陛下,你就湊活吧。反正也不是你的臉。”薑渙換上了一身武袍,稱得人身長玉立,十分好看。刮盡了臉上的胡渣,竟比之前年輕了幾歲。

付過銀子大大方方走去,迎麵走來幾個士兵也不驚,閑庭散步,跟個沒事人似得。反觀趙譽看到拿著他畫像巡邏抽查的官兵,頓時含胸縮背,不自然偏過頭去。

“兄台又不賊人,何必畏畏縮縮。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皇帝,何必在和通緝犯的罪名呢?”薑渙笑道。

“你究竟是…….”趙譽之前以為薑渙是亡命天涯的欽犯,再不濟也是一個孑然一身的刺客,總歸是個說話粗聲粗氣,‘大字不識’的粗魯武人,可是仔細一聽還有幾分道理。

“現在才想起來探查我身份的真假,是不是太晚了,放心,我若是十惡不赦之人,早就那你這小皇帝切片下酒了。”薑渙說道。“走吧,去雀煌山莊,看看你怎麼吹牛。”

蕪江風景如畫,四季皆有不同的特色,此時正值秋季,滿山黃葉燦爛如金,紅葉如血,晴空之下,交織了一處色彩斑斕的畫卷。

葉雀煌山莊臨江修建,還有一處小徑通完後山,將最好的風景都包攏其中。

薑渙:“說說你的猜想吧。我再決定又不要趁機變卦。”

趙譽眺望著遠處的雀煌山莊,山莊門口重兵把守,確實如薑渙所說的戒備森嚴。

“我之前以為是有人背叛了皇叔,甚至懷疑是他身邊的侍衛聶青。”趙譽說道。“隻有他能夠逃避皇叔的目光,提前做好準備。可是一想有不對,聶青若是有異心皇叔一定會知道”

“所以呢?”薑渙說道。“會是哪一種情況呢?是有人控製雀煌山莊?還是有人冒充了你?”

“能夠將手伸得這麼長,而且能夠部署一切,避開趙烝的目光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兵馬大元帥關漢秋,另外一個就是左仆射衛樵。”趙譽說道。“這幾年大昭和金人衝突不斷,關漢秋分身乏術,無暇顧及這裏,應該不是他,而衛樵在京畿,他和皇叔是私下關係較好,若是有疑心皇叔早就知道了。”

趙譽:“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知府假穿聖旨,他根本就沒有將朕的事情就沒有上報給皇帝,就私自下手了,還向上隱瞞了這件事情。”

蔣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不這麼認為。

“皇帝遇害失蹤可是大事,若傳出去會引起朝廷動蕩的,邊境混亂,所以他隱瞞了此事,甚至造成皇帝還在的假象。”趙譽繼續說道。“或許我們一開始就弄錯了,沒有人冒充皇帝,也沒有人控製雀煌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