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1 / 3)

金光萬丈的太陽從地平線一方升起,半邊天紅雲似火,驅散了山澗的氤氳霧氣。兩匹飛馳在山道上,駿馬踏碎了枯葉上的露珠,馬蹄揚起一地的黃葉。

山門前的哨兵大老遠就瞧見了薑渙那一身颯氣的身影,朝下方大喊一聲:“二當家回來了!快開門!”

“籲!”薑渙勒住韁繩,翻身下馬,立即召集了前寨所有人。大夥從被窩裏拎出來,眯眼打哈欠,個別脾氣重的當場就鬧起來。

“二當家你當官要求自己勤勉也就罷了,可別手伸長管到這裏了,不然就要去大當家前理論一番了。”

“有一件事情要勞煩各位了。”薑渙站在正廳中央,神情嚴肅,聲若洪鍾,“替我找一個人。此人是一名殺手,慣用長刀,近日在烆州活動。找到了請他回山寨裏做做客,我有要事問問他,此事辦成,必有重謝!”

“真找到了我要你的官帽子,二當家的給嗎?”

“你找到我就給!”薑渙知道那人是開玩笑,自己這麼一說隻不過證明此事對自己的十分重要。不然這幫慵懶散漫的家夥不上心。

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裏撈針。山寨裏的人也時常也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辦法,薑渙還特意規定了對方活動的範圍和特征,不出三日還真的找到一個。

“他叫段三刀,擅長用刀,近日在烆州裏活動,”何栐說道。“近日他接了一筆買賣,目標是一個貨郎,這個死者的身份對上,人現在就在後麵。”

“帶他上來。”薑渙沏一杯茶的功夫何栐便將段三刀帶上來,那人三角眼,黑粗眉,眉峰一條猙獰狹長的傷疤,如同一隻蜈蚣盤踞在臉上,抱著一柄黑布纏裹的大刀,慵懶散漫地坐在薑渙麵前。

“當家的,你我素不相識,找我來不是要請我喝茶吧。”

薑渙:“有些事情想要請教閣下。”

段三刀抓了抓耳朵,“不敢當。就是一口刀混一口飯。說什麼請教,抬舉了。”

薑渙拿出了一張畫像,“這個人你可認識?”

段三刀斜視一眼,坦然承認:“認識,上一單生意的對象。當家的也知道,殺手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冤魂徘徊不散,也不該算到我的頭上。”

“那你為何栽贓到旁人頭上,你說這一筆債該不該來找你算。”薑渙語氣冷淡得好似跟前的清茶,背後的寒意卻比深秋的寒意還冷三分。

段三刀行走江湖多年,能夠活下來可不是單靠一口刀,“我說了,你要找償命,也不該在我頭上。”

“那是誰?”

“當然是…”段三刀硬生生止住了話頭,瞬息之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這一筆生意傭金豐厚,條件簡單,但是有一點,萬不可泄露了上頭人的身份。“我不能說。”

“不能說。”薑渙冷笑一聲,“那好,血債血償!拿下!”

段三刀慵懶的神情頃刻間變得凶狠起來,拇指一彈,森冷的刀鋒出鞘。而身旁的人比他動作更快,一左一右的二人同時拔刀架在了段三刀的脖子上。段三刀膽敢妄動,便是血濺三尺,身首異處。那剛出鞘的長刀還未見血,就得委屈地縮回了刀鞘裏。

“都說鴻雲寨藏龍臥虎,各個身手不凡,今日確實是開眼界了。”段三刀坐回去,雙臂抱刀,一副認命的模樣,上頭的名字不能說,下頭的人要算賬,這就意味著他來承擔這條人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今天是佛誕,爺爺我不殺生,你得說你上頭的人是誰?那個貨郎又是誰?你若不想說,那麼他的身份文書呢?”

“我扔了。”段三刀搪塞道。

“扔了?”薑渙手指輕輕敲打的桌麵,漫不經心道:“可想清楚扔哪了嗎?”

頸上的長刀又逼近了幾分,刀鋒劃出一道鮮明的血痕,段三刀倒吸了一口氣,薑渙絕非善類,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可是自己卻又無法背叛的東家,否者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權衡利弊之下,隻有拿他自己來堵這個窟窿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