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呢?”莫玟捋著下巴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小漫搖了搖頭,眼神坦誠,順利地蒙騙了莫玟,可是卻瞞不了薑渙,“她還是交給我吧,還有今晚的黑衣人也交給我。”
這事也就隻能交給薑渙了,“你要帶她去徹骨樓,也好,那裏雖然吵鬧,也最適合她了!”
“我向去莫大人和你哥哥致歉,深夜上門叨擾,得罪了。”
薑渙深夜上門,莫玟的父親已經睡下了不好再驚動,隨即向莫玟的兄嫂致歉,莫玘可擔待不起,這可是聖上麵前的紅人。
莫玟為薑渙備了馬車,將他們送到了徹骨樓的後門。
這徹骨樓聽起來滲人,可是京城之中仕女貴婦鍾愛的削金窟——香閣。
徹骨樓正門兩側掛著這樣一幅對聯:開時似雪,謝時似雪,花中奇絕。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晁補之《鹽角兒·毫社觀梅》
徹骨樓便是從‘骨中響徹’而來,采用了初春的梅花的花骨做引,根據秘製的手法搭配數十種的香料,調成後的種香仿佛是從骨頭裏透出來。
門口從無冷落的一日,寶馬香車,貴胄仕女,絡繹不絕。
“送郭夫人出門,慢走下次再來。”
“老板我要的香客可調好了。”
“李夫人要的‘雲邊孤雁’已經給夫人調好了。香師新調了一款‘曉夢啼鶯’也適合夫人,夫人要不試試。”
“來人送李家娘子入蘭閣”
“香師,這要入秋了,為我挑一款香,明日本姑娘要去城外秋遊,定要將岑家那人比下去!”
“新調的‘波寒煙翠’正適合娘子你。”
裏裏外外忙碌得像蜜蜂一般,薑渙輕車熟路從後門進去,裏頭的小廝一瞧來人,轉頭大喊道:“貴客到!”
一般客人皆是從正門進,門口的仆役高喊一聲誰家的小娘子或者夫人到了,接著就有人將她請進香閣內,香師和女仆拿著香盒陸續進入。唯獨薑渙是從後門來了,這位爺可不同於外頭的名門望族的仕女和貴婦,是惹不起的人,更是和老板娘有點小交情。
仆役高喊一句“貴客到。”
薑渙身為禦史員外郎,光明正大地出入這等胭脂水粉之地,被人看見了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所以一般有事便會從後門進來,有眼色的仆役便是將人請到後麵。
“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薑渙說道。
仆役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身後的小漫身上,眼神立即轉回到跟前,“貴客隨我來!”
幾人從偏道上了頂樓,一路上小漫忍不住打量著樓裏的一景一物,投影在屏風上的婀娜身影就如同神山裏神女一般。聲音清脆的如同鈴鐺,一聲又一聲,簡直要說到人心裏去了。
最特別的是香氣,縈繞不散,花樣百出,短短數十步就聞到數十種不同的香氣,或冷冽或熾熱,或香甜或馥鬱。
直到房門一關,徹底隔絕了所有氣味,小漫意猶未盡地品著後香。
沒一會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個女子走進來,對著二人福一福身,她看上去比小漫小幾歲,臉上卻有股不符和年齡的沉穩,門口仆役關上門,站在門外把風。
“你又來做什麼。”她語氣不似生意人的殷切,夾著幾分怨念,這個人便是當初的芊芊。
張行一事後,二人之間的關係曝光了,芊芊的父親禁止芊芊和張行來往,並為芊芊選了一門婚事,芊芊想和張行私奔,可是張行家中年邁的老母親身體孱弱,實在不適合長途跋涉,他更想掙出一片天地,叫那些瞧不起的人看看,好光明正大地封妻蔭子。
張行有雄心壯誌,芊芊隻是為他高興。可是她等不了了,一月後芊芊在父親的脅迫下出嫁了。而張行為了給他老母親衝喜也娶了一個女人,一對鴛鴦便各奔東西了。
新婦芊芊的苦難才感剛開始,家婆刁難,小姑子又不讓人省心,夫家的叔叔伯伯盯著家中的財產,而他的丈夫又七八個小妾。出嫁還不到一月之後,他丈夫在死在了花樓的床上。幾個月之後,婆家分家了,她無路可去,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家裏,她那老父親還是對她有幾分疼愛,又想給她找一門親事,她不願再嫁,跟隨她脾氣古怪的姑姑,來到了徹骨樓裏做事。
一次偶然的機會遇上了薑渙,當初唏噓的過往湧上心頭,還沒來得及敘舊,薑渙伸手找她討贖頭花的錢,結果芊芊的頭花早就不知被他扔到何處了。
“帶姑娘來買香”芊芊狡黠的眼睛在二人之間轉來轉去,卻沒有預想之中的親切感,又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