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商海縱橫多年,自認也見過許多天資縱橫之輩,可從來也未曾有過此等壓迫感。
與對方接觸到現在,他發現自己壓根就摸不清楚人家的心思,對話也常常陷入被動之中。
尤其是對方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讓他總有一種被挑逗玩弄的感覺,這不禁讓連生有些沮喪和惱火。
楚陽看著連生,漸漸收起笑容。
“當初曾經不隻一個人這麼威脅過我,你可知他們的下場?”
“如……如何了?”連生有些心虛地問道。
“一個祖上乃是周朝的陶正,號稱有數百年的傳承,如今已經關門大吉,惶惶如喪家之犬,另一個祖上功勳彪炳,自己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此刻已經長眠於地下……”
楚陽盯著連生,一字一句道:
“你問我笑什麼,我笑總有人以為這世上,隻有他高明,以為世人愚鈍皆可欺,卻不知辱人者,人恒辱之!”
“去告訴你背後之人,這一局,楚某接下了,誰是皓月,誰是螢火,咱們一試便知……”
“你……你真是冥頑不靈!既如此,那便等著倒黴吧!”
連生看著楚陽,久久不語,最終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狠話,便拂袖而去。
連生走後,楚陽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繼續在飯館裏待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眼見楚陽已經有了主意,呂氏姐妹便不再多言,隻是靜靜陪在身邊。
直到天色漸暗,才看到周勃風塵仆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車隊,上麵擺滿了一捆捆剛砍下來的樹枝。
望著這一幕,周圍人不停地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看來這位楚大人家中果真是缺柴火啊,要不然也不會讓護衛運回來這麼多,隻是這剛砍下來的樹枝濕氣很重,想要用作柴火,怕是要曬上不少時日呢……”
見到楚陽,周勃強壓著心中喜悅,悄聲道:
“主公,那些東西運回來了!”
楚陽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車隊再度啟程,一路上迎著眾人各色目光,楚陽低著頭,靠在車上,無動於衷。
等到進入自家巷口的時候,周勃便招呼家丁將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
那些樹枝在完成了偽裝的任務之後,就被嫌棄的扔在了院子的旮旯角裏。
馬車上隻剩下一個個漆黑無比的大箱子。
“慢點,都給老子小心點,誰要是弄壞了家主的寶貝,就等著家法從事吧!”
周勃在一旁大呼小叫,情緒顯得有些亢奮。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帶著家丁,每天漫山遍野的跑,給外人營造出一種楚府缺柴的假象,為的卻是這一次,悄無聲息地將從泗水那邊的東西,押送回來。
他不知道裏麵的東西是什麼,可是看到來人那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就知道裏麵定非凡品。
要是裏麵是厲害的兵器或者盔甲就再好不過了,那樣子就可以讓楚府家丁們的戰力再提升一個檔次。
若是下次再遇到巡捕營的那些家夥,他就有把握用更快的速度解決戰鬥。
家丁們將馬車上的箱子搬完,擺滿了大半個後院。
周勃跟在楚陽身邊,不停地搓著雙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當看到箱子裏那一排排黑乎乎,猶如蜂窩般的東西時,他的神情頓時垮了下來。
以他多年鑽研兵法韜略的經驗來看,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兵器!
他還不信邪地過去捏了一把,結果那東西當場裂開,碎渣掉了一地。
唉,還以為自己能鳥槍換炮呢!
沒想到竟是一些黑土疙瘩……
周勃搖了搖頭,有些沮喪地退到了一邊。
呂家兩姐妹的臉上卻是帶著好奇的神色。
“楚郎,這些都是什麼啊?”
“這個叫做蜂窩煤,那邊是紅泥做的爐子,專門用來燒火的,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楚陽拿起一顆蜂窩煤仔細打量著,嘴角帶著一抹笑容。
前些日子,蕭何來信,說是泗水礦場那邊出了一些小問題,那裏出產的煤炭倒是不少,卻賣不上什麼價錢。
畢竟這個時候,煤炭的加工工藝並不先進,相對於這些燃燒起來冒著黑煙,味道難聞的東西,人們更多的還是喜歡使用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