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界,河朔國,王宮。
燭火通明,月光滿地,使得這座並不算太大的殿內頗為亮堂。
床上躺著一個瘦削清秀的少年,他的臉色十分蒼白,眉頭緊緊地蹙著,仿佛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身體時不時地微微發顫,牙關緊要,隻是意識一時間還蘇醒不了。
床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鬢角已經發白相貌堂堂,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一個令美人折腰的男子。
他滿臉滄桑,凝視著床上的少年,滿眼的憐惜。
中年男子重重地歎了口氣,拳頭越握越緊,仿佛多年心裏的憤慨全都要在這一刻爆發一樣。
“王上請喜怒!大齊國新王已經安定,一紙文書下來,周邊的國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王上可以寧可不從,可是這兒河朔百萬子民恐怕也要跟著陪葬,還請三思啊!”旁邊是一個白發的老頭,醫道國手,是河朔這個國裏最好的郎中了。
而這位銀鬢男子正是一國之君——蘇擎。
“我連愛妻、愛子都保護不得,哪有還有閑心去管這兒百萬子民?”中年男子瞪視著白發老者。
“那殿下的死活,王上也不顧了嗎?”
此時床上的少年突然坐起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呼吸很快開始變得平穩起來。
“穆兒!”蘇擎急忙握住兒子的手。
“恭喜王上!殿下已經排出了體內的毒,下次發作要等三年之後了,隻是這樣下去治標不治本,若是三年的時間裏找不齊壓製體內之毒的東西,就怕……王上畢竟是一國之君,可以傾全國之力,可下一個三年恐怕……”白發老頭欲言又止“朱伯,咱們去那邊話。”
蘇擎看到兒子渡過了難關,心裏的怒火也快速地熄滅了,他知道反抗會是什麼下場。
他不怕戰死,可是穆兒怎麼辦?他死去的愛妻臨死之前囑托,要將孩子好生照料,不能對不起她。
反抗不了,那就隻能被迫妥協。
“朱伯,這樣下去穆兒的身體會越來越弱,他的體內源脈還沒有打開嗎?”
源脈是習武的根本,人體共有奇經八脈,想要凝聚出源力種子,至少八脈要打開五條才行。
當凝聚出源力種子,便是一位正式的源徒了,這是源者的第一步,在肉骨凡胎的凡人堆裏算得上佼佼者。
白發老者搖頭道:“殿下今年十四歲,王上花了十四年的時間搜集各種才地寶,除了壓製他體內的毒之外,還用於打通他堵塞的源脈,距今已經打開了四條,隻是這第五條……難呐!”
“難在哪裏?”
“強行用藥液衝開第五條不難,可問題是以殿下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怕是會凶多吉少,如果冒險去賭一賭的話,勝算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蘇擎呢喃道,臉色越發的難看,“大齊國的公文明日就會送到,罪名已經定下來了,指責我暗地裏拉攏各國對大齊國有所圖謀,要我朝拜新君,順便去解釋清楚。此去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那個妖婦怎麼會饒過我呢?這個國家搞不好很快都會並入大齊,穆兒不再是世子後,他仍無法修煉的話,沒有自保的本事,人人都可以欺他笑他,下一個三年更是無法挺過去了,就算我把孩子拜托給你,結果也是一樣,我走了以後,他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