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太子這般有為,實是大大出乎孤之意料啊。”
多爾袞皺起眉頭,又低聲道:“說來也怪,那真實的太子朱慈烺以及他的兩個兄弟,當日在京城之中,自孤從流寇手中奪下後,不是早就被孤以假冒之罪,將他們統統斬首了麼?怎麼現在又冒一個什麼狗屁太子,此人究竟是何來曆,實是奇怪得很。”
多鐸回道:“兄長,這事麼,我當日曾聽馬士英提起此人,心下亦是十分懷疑。後來,我亦向那些明朝降臣,好生谘詢了一番。結果,他們之中有人說,這個太子其實就是個假冒貨,好象其本來身份,是北京城中一個叫什麼王之明的無賴頑童。”
“是嗎?”
“據說,此人不知從何處得了一件繡了龍袍的內衣,遂一路假冒太子,招搖南下,後被南明朝廷發現,遂被三官會審,以查明其真假來路。沒想到,此人狡詐多智,左擋右摭,反客為主,竟反讓三名審官啞口無言,不得將其定罪。後來,此人恐南明朝廷加害,遂又尋了個機會,急急逃出南京,先去九江,後來輾轉到了東川,終得立足。”
說到這裏,多鐸亦是感歎道;“這廝孤人一身,輾轉虎口,卻能不斷發展壯大,吸納人才,最終僅憑一人之力,在那流寇遍布的東川,不但站穩腳跟,還不停擴大勢力,幾乎一統整個東川。這般卓越能力,堪為奇材。”
多爾袞皺了皺眉:“若果是如此,這事便更是奇了。若此人如此能幹,為何先前一直默默無聞,幾乎無人知曉,倒甚是奇怪。”
“是啊,這廝給人的感覺,來路神秘,不知首尾,倒象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而其真實來曆,倒實是難查呢。”
多爾袞一聲輕歎:“唉,現在再糾結於過往,複有何用。有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此人現在擁有大批部眾與手下,又有地盤和基業,就算他隻是個假冒貨,又還會有誰去真正在意並考證呢。”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陡現陰狠之色:“此人已在東川成了勢,又曾徹底打敗我軍兵馬,實是我大清之心頭大患是也!此人一日不除,孤心便一日難安!”
“那依兄之見,接下來,可是要重點對付此人了麼?”多鐸緊接著一問。
多爾袞點點頭:“嗯,除禍之舉,不可不速。孤打算,就在入秋之後,便派豪格十萬大軍入川,一定要一舉消滅這廝。”
“兄長,那江南一帶的南明殘餘勢力,以及那盤踞湖廣的左夢庚部……”
多爾袞斜了他一眼:“這江南一帶的南明殘餘,自當完全剿滅,方為妥當。隻不過,我大清軍兵多是北人,難耐南方的炎夏酷暑,且待秋涼之時,再行進兵剿滅,方是可行。至於那盤踞湖廣的左夢庚部麼……”
說到這裏,他冷笑一聲:“這左夢庚,雖自其父死之後,繼承了其兵馬地盤。但此人才具庸碌,目光短淺,不過僅是一條守土之犬罷了,實不足為慮。以孤看來,完全可以在我軍掃滅南明殘餘勢力,並且消滅了那假冒太子之後,再騰出手來對付這廝,亦不為遲。”
多鐸亦笑道:“兄長說得對。以小弟看來,介時大清滅了南明與假冒太子,也許在我軍積勝累功之威壓下,這個貪生怕死的左夢庚,當會不戰而降,獻出湖廣與全體部眾,以求保全富貴身家與功名前程,亦是極有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