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澍領了太子王明之令,遂在護騎隊長王公略的陪同下,又一路緊急從夔州趕往邊境。
來到斷崖之處,遙遙地看到對麵的數十清軍,黃澍的臉上不禁泛起淡淡笑意。
他立即下令,在這懸崖上,尋得幾棵粗壯大樹,用堅固繩索一頭綁縛樹幹,一頭係於精壯士卒身上,讓他們一路爬上懸崖,複去攀爬另一處懸崖,再去那裏,把那位弘光皇帝給接過來。
這些士卒聞聲而去,一路下崖,複穿過林木森森的穀底,再從攀爬另一頭的懸崖,到在弘光皇帝朱由崧所在位置。
這是一段極為辛苦的過程。
他們小心地攀爬而下,又穿過茂密的叢林,躲開山穀中的毒蛇蟲豸,才總算來到對麵的懸崖之下。
這時候,真正的挑戰才開始。
他們咬緊牙關,用力向上攀爬,有如一隻隻長了長長尾巴的怪異猴子。
在經過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的攀登,並且有兩名士卒不慎掉落下來活活摔死之後,剩餘的數名士卒,才總算爬到對麵的懸崖之上。
此時的他們,俱是累得氣喘籲籲,幾乎說不出話來。
而見到這些人這般搏命爬了過來,弘光皇帝朱由崧頓是唏噓不已。
好麼,這樣艱難危險的攀爬,若是讓自己來,可能早就在這崖下摔死了幾十回了。
而見這到些士卒順利上來,一旁的範文程,便一臉笑嘻嘻地拱手向弘光皇帝朱由崧告別。
“陛下,既然對麵已來人接應,那我也就放心了。也罷,就在這裏與陛下告別吧。接下來的歸程,還望陛下穩便。”
他笑著向弘光皇帝拱了拱手,便施施然地甩手離開。
見他這般飄然離去,弘光皇帝朱由崧大張著嘴巴,想與他再說上兩句,卻又什麼也說不出。
是啊,還能多說什麼呢?
範文程已把自己交給了這些太子的手下士卒,他的護送任務已然完成,接下來自可返回清廷複命了。從此之後,卻與自己這個所謂的南明皇帝,再無絲毫牽連了。
他娘的,這算不算是人走茶就涼呢?
朱由崧猶在心下嗟歎不已,那數名士卒喘息已定,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便向朱由崧拱手道:“敢問閣下便是那個皇帝麼?”
聽得這名小頭目問得不倫不類,語氣更是沒有絲毫的恭敬之狀,朱由崧心下十分不悅。
他強壓著心頭怒氣,故作平靜地說道:“朕便是大明皇帝,現在跟爾等同歸東川。你們打算怎麼將朕送去對麵啊?”
那小頭目斜了他一眼:“自然與我等一樣,係上繩索,一路攀爬回去便是了。”
聽得這般安排,朱由崧那張肥膩的油臉,頓是一片慘白。
不是吧?
要自己與他們一樣攀爬而下,那自己這肥胖如豬身材,手腳何其不便,這一路下爬,豈不是要了老命了麼?
更可悲的是,要是中途失手,掉下山崖,豈不是會被活活摔成肉餅麼?
這,這可如何使得……
見朱由崧一臉著急,一副急得原地團團轉的模樣,那小頭目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冷冷道:“你放心,我等知道你體肥身虛,不善攀爬,呆會就先放你下去,下麵亦還有人接應,你且自行抓牢了便是。”
聽得這句話,朱由崧才總算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