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又見親人(1 / 2)

再次踏上那條路,念兒依舊心情沉重。真的要見麵嗎?一定會見到嗎?

沿著小路走了許久許久,依舊不見芷兒的影子。這樣她心裏倒有一絲輕鬆,見不到也好,是沒見到,不是自己不肯見。

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她沒有理會,反正,不是第一次來了。

她走過房屋,田地,童年對這裏的記憶蕩然無存。也許,他們也忘記了她,就像她忘記了這裏的一切。

“你家的黃瓜就是好吃,別那麼小氣嘛!”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不行,上次你都摘了那麼多了,給我留點兒!”另一個男人說道。

“我說你富貴啊,你娘都沒你那麼小氣。再這樣下去,你對得起你的名字嘛?”前麵說話的那個人調笑道。

富貴?是俞富貴嗎?念兒循聲望去。隻見那個喚作富貴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高高瘦瘦的,雖不算帥氣,但一臉憨厚的樣子讓人看著很舒服。念兒看著他,心下捉摸起來:他長得像自己嗎?

“這位大姐,有事嗎?”喚作富貴的男子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忙問道。

“哦,沒什麼。”念兒說著,猶豫片刻,問道,“請問你認得穆芷嗎?聽說她嫁到你們村裏了。”

“穆芷?是芷兒啊!”富貴憨憨地笑了,“你可算問對人了,她是我媳婦!”

念兒心下了然,果然沒錯,他就是俞富貴。

“我是她的朋友,來看看她。”念兒笑道,“怎麼沒見她出來?”

“她懷孕了,我娘說什麼也不讓她出來幹活了。”富貴笑著,遠遠看見前麵走來一老漢,忙招了招手,喊道:“爹!”

念兒一驚,隨即往富貴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老漢拎著一堆東西正向這邊走來。

“爹,你怎麼來了。”富貴笑道。

“你娘送的飯菜,給咱爺倆的。”老漢說道,“讓我給你送來,她要照顧你媳婦。”

“娘都把她當成女兒了,真讓人羨慕。”富貴接過飯盒,就地坐了下來。

念兒怔怔地望著那老漢,一動未動。尤其聽到“女兒”這兩個字時,她心頭猛然一緊。

老漢見眼前這個衣衫華貴的女子在盯著自己,心下有些奇怪。仔細瞧瞧,越來越覺得眼熟,難道在哪裏見過嗎?

“哦,這位,”富貴注意到了念兒,忙站起來介紹道,“是芷兒的朋友。”又轉向念兒道,“大姐,這位是我爹。”

念兒微微地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麼。總不能開門見山地說,她叫俞念兒,你們以前有沒有拋棄過一個女兒雲雲。

“哦,原來是兒媳的朋友,”老漢笑道,“她在家裏,離這裏還有一段路,要不要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念兒笑了笑,“剛剛聽這位小兄弟說了,芷兒有孕,不方便出門,我就不要打擾了。”

“先別走啊,”老漢叫住了她,“既然來了,吃點飯再走吧。”話一出口,老漢便後悔了,這位夫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吃他們窮苦人家的飯菜?

念兒笑了笑,坐到了他們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們父子二人。

“聽說,你比芷兒小幾歲?”念兒轉向富貴,問道。

“也沒小幾歲,”富貴咧開嘴笑了,“再小些又怎樣,我是男人,總會照顧好她。”

“以前我隻知道芷兒嫁的人家姓俞,”念兒故作輕鬆地說道,“還以為會很難找。冒昧問一下,這個村裏有多少戶姓俞的人家?”

“多少戶?”老漢笑了,“還能有多少戶,就我們這一家!你可以打聽打聽,全村最難寫的姓,就是我們家了!”

念兒腦子轟的一聲,她的手開始顫抖。壓抑著心底各種莫名的情緒,她繼續問道:“那請問這位大爺,你們家住在這裏多久了?家裏可還有什麼人?”

“就四個人,一對兒老夫妻,還有他們一對兒小夫妻!”對於陌生女子一連串的發問,老漢居然並不惱。雖然女子衣著華貴,顯然和他們不是同樣的人,可他覺得這個隻見了一麵的女子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我們家祖上就住這裏,是一脈單傳,還沒有誰離開過呢!”

一脈單傳?念兒在心裏冷哼一聲,就為了這四個字,你們就可以不顧親生女兒的死活嗎?你們到底送走了幾個女孩子,才換來俞富貴這一個?

那芷兒肚子裏的呢?如果是個女孩兒,也要送走嗎?想到這裏,她猛然站起來,冷冷地說道:“我要去見芷兒。”

“大姐,”富貴也站了起來,“從這裏到我家挺遠的,要不我回去把牛車趕來,載你回去吧!”